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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王一时说不出话来,喉咙一动,又是长叹。
这一回叹尽,秦怀柔已经转身大步迈入孤光殿中去了。
天还未亮,殿外光色黑漆漆的,内殿烛光通明,宫人也细心总维持着茶酒的暖烫,蹑手蹑脚地时不时靠近检查杯盏温度。
一走近沈忱凤,秦怀柔就借侧脸看出他似醉似昏迷地独自睡熟了。
也不清楚等待了多久。
秦怀柔默默拣了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来,想要伸手轻摸一摸眼前疲倦的、眉头微蹙的脸,又道沈忱凤眼下人不清醒,不征得沈忱凤同意,他擅自抚摸上去很不应当,只好复把五指退缩成拳,收回膝上。
这一生实在白驹过隙,聚少离多。
曳曳火焰边,重重春夜底,秦怀柔扶头饮茶,仰面思索起自己对沈忱凤的第一次了解来。
多年以前,少年时节,将军府那一桩大案,虽说判下满门抄斩,实际沈忱凤本是逃脱了的。
一家人想尽一切办法将一儿一女两名小辈瞒天过海送出皇城,但沈忱凤偏偏冒险回来了。
那时候,由于先帝狂热权欲,秦怀柔尽管是个乱世太子,却没被赐予多少实权,明面上有心无力左右不了此案,只仍然遣探子密切关注着,筹划伺机营救。
谁知沈忱凤会回来?他的探子禀报他,沈忱凤冒死回京的理由竟是:“君是昏君,国有何辜?我观太子身上还有希望,我必须确知秦怀柔这个人是昏是明,可不可用。
我有本领,有几分力量,若他无忠臣名将,登基后就需要我。
难道留他万一有心救世,豺围狼困,寸步难行,平白消耗岁月心力?我不能,也不情愿忍受这样的可能,天下亦何必,何苦错失可能更快安乐的机会?这是不得不冒的险,假若我不冒,只代表我既不在乎秦怀柔的煎熬,也不在乎天下任何一个人的煎熬。
我在乎。”
他想见见他。
没有等沈忱凤九死一生地设法找来,秦怀柔得知此言,心头一亮,马上抢先找上了沈忱凤。
包括那第一面在内,一生当中,每一次每一眼他看见沈忱凤,心上都是亮着的。
凯旋也好,温存也罢,闲谈也好,论政也罢。
直到此刻。
·早朝后。
叩见以后,方士几人全看清内殿龙床上不止坐着皇帝,另醉睡着一个病容男人。
为首的方士柳荧魂觉得不好,来辰不巧:他是没曾亲眼见过大将军的,但近几年宫里有段离谱的传闻,都传陛下吩咐了口谕,今后除非寿祭重典、特殊日节,宫人暂无须绣织龙袍了,因为某次有人大醉在皇帝膝头枕睡时,蹙金绣龙纹硌了侧脸,容颜一时留痕,醒来且笑且恼。
柳荧魂原先当然不信,眼前借平身稍上视,却见床上布了小案,皇帝执笔白玉案对面,臂衣胸襟空空纯色,无龙无云,质朴简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