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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得好可怜,赖是云箫韶教得好,又有两匹做寿品相也不差的潞绸作酬,文姑子很快迎进去说话,留云箫韶躲在门柱儿后头,捂着嘴儿咯咯地笑。
若是积德有个万一,真能脱离东宫,咱们写话本说相书顽岂不好?欹倚着,这心思飞似的涌,若真能抛闪东宫去……冷不防眼一抬,对过角儿上驻马的男子,宽袖皂缘乌角冠,修长手脚、斜眉入鬓,不、这不是李怀商?是花朝节偏逢轻轻雨,中秋的万里晴夜无云,看巧。
人业已瞅来,正注目,云箫韶一想,只说来前头寺里烧香,值什么,过去见礼:“六叔。”
李怀商今日出来替母亲看顾故人,宫里永穆观放出来的姑子,如今在庆寿寺挂名修持,家中正住在这条巷。
只千不敢想万不敢盼,对过门首披戴鹤氅的这一女子,她怎个与朝思暮想的人儿眉目一个样?“六叔?”
这人,怎不理人?一味呆愣,别是犯癔症,云箫韶又叫一次,他才道:“啊,皇嫂。”
说罢又愣。
说她檀口规矩抿,也未曾轻开捯引蜂蝶乱,说她纤腰端正束,也未曾款摆暗带风月意,怎生怎生,一缕魂魄拘去的不能定止。
好半晌李怀商才又讷讷全礼数:“见嫂嫂安。”
当是他不意在此地逢着,云箫韶笑道:“免的,”
又说,“温娘娘近日好么?妾身忙的乱,未曾进宫拜望,心中实念,烦请六叔见着上覆。”
说到宫里,近来一个信儿听在李怀商耳中,他张嘴:“听母妃说嫂嫂有喜?”
云箫韶大大方方:“怎自生长腿脚似的。
原没个准儿,劳温娘娘记挂。”
嗯,是温娘娘记挂还是温娘娘的儿记挂。
她把心放宽,李怀商却不得,免不得忧思重重,蜇磨半刻含蓄劝道:“生灵天地所化,捉摸不定。
我母妃生我时也是几番谬信,一时有脉一时又没有,如此三四遭才定有的我。”
这是,云箫韶听得弦儿,这是担心她空欢喜一场,灰心败兴,一晃是御医说的,没个准儿。
这句,云箫韶慢慢记下,这句劝是谁也没劝过她的。
那日慈居殿里,御医嘴里滑脉两个字还没落地呢,冯贵妃先头就说一嘴恭喜,太后也是,当她真有身子一般捧着,赐下好些东西并名贵药材。
实际她们能不知道?都是生养过的人,妇人初初有孕是何等的变数莫测,连御医都说不得准,她们就一力将她捧起来,架起来。
这当中有多少等着看笑话的人心,脉不准这个是准的。
李怀商又说:“太后娘娘也是欢喜得急,宫中没有孙子辈儿,她老人家怎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