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量径器和尺子收了起来，从肿胀受伤的头皮上取下一两根头发，和亮片放在同一个信封里，又检查了尸体上是否还有其他伤口--实际上并没有发现，然后把布盖了回去，准备离开。

从停尸间出来的路上，桑代克默默无言地沉思着，我猜他正在把得到的证据拼凑在一起。

最后，好几次用好奇的眼光看着他的斯托普福德先生说，&ot;遗体解剖在三点，现在才十一点半，接下来你想做什么?&ot;

桑代克尽管在想着心事，却还像平常一样专注而机敏地四下环顾，这时突然停了下来。

&ot;你提到解剖遗体，&ot;他说，&ot;提醒了我，这个案子里我忘了把牛胆汁（用以去污或制作水彩颜料和药品）进去。

&ot;

&ot;牛胆汁！

&ot;我叫了起来，实在想不通这种东西和这位病理学家的查案技法之间有什么关系，&ot;你要拿这东西做什么--&ot;

可是我话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想起了我这位朋友不喜欢在陌生人面前讨论他的做法。

&ot;我想，&ot;他继续说道，&ot;一个靠这样的小城镇，大概没有卖绘画颜料的人吧?&ot;

&ot;我想是不会有，&ot;斯托普福德说，&ot;可是你从卖牛肉的那里就弄得到吧？对街上就有一家铺子。

&ot;

&ot;真的，&ot;已经在打量那家店铺的桑代克表示同意，&ot;当然，牛胆汁是要先经过一番处理的，不过我们可以自己来过滤--我是说，如果肉铺老板有的话。

反正，我们去试试看。

&ot;

他过了街，走向那间有&ot;费尔顿老店&ot;金字招牌的店铺，向站在门口的老板自我介绍，说明他想要的东西。

&ot;牛胆汁?&ot;老板说，&ot;没有，先生，我现在没有。

不过我今天下午要宰一头牛，到时候我可以给你一点。

事实上，&ot;他停了下，继续说道，&ot;既然事情很重要，如果你想要的话，我现在可以马上杀一头牛。

&ot;

&ot;你真是太好了，&ot;桑代克说，&ot;我万分感激。

请问那头牛非常健康吗?&ot;

&ot;这批牛都好得很，先生，是我亲自挑出来的。

不过你去看看吧--哎，挑出你想杀的那只来。

&ot;

&ot;你真是太好了，&ot;桑代克很热情地说，&ot;我马上到隔壁药房去买个合适的瓶子，然后我可就不客气地利用你的好心了。

&ot;

他匆忙地走进药房，很快又走出来，手里拿了个白纸包，然后我们跟着老板穿过他店铺旁边的一条窄巷，通到后面一处围起来的小畜舍，里面关了三头非常漂亮的小公牛，发亮的黑包毛皮和他们几近直伸出来的灰白色长角形成强烈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