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妈妈自带威严之气，平日里将清雾屋里管理得极好，仆从们都很服她。

听她这样说，桃丝讷讷地道了歉。

谁知桃丝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小道上就转出了个人来。

正是孟氏。

她穿了一身靛蓝色带白点图案的棉衣，只在袖口领口处有些许如意云纹做点缀。

原本比何氏大不了多少岁，却因连年的劳作看上去显老许多。

孟氏到了清雾跟前，对她笑了笑，有些局促地看着窦妈妈，说道：&ldo;我想和五姑娘说几句话，不知诸位可否行个方便？&rdo;

窦妈妈一向防家里新来的这些亲戚防得紧。

如今无论孟氏看上去多么的诚恳，她也没有丝毫松口，只笑着说道：&ldo;您有所不知，我们姑娘自打来了家里，身边就没断过人，不能没有伺候的人跟着。

若是您的那几句不方便当着我的面说，那只能道一声抱歉了。

&rdo;

这话简直就是直截了当再说，若能这样说，就直接说罢；若不行，你就请回吧，也不必讲了。

孟氏听闻，暗道应当是之前在厅里的时候老夫人和沈氏惹恼了三房的人，故而连她也防着了，忙道：&ldo;我并无恶意，只不过想求姑娘件事。

&rdo;

她细细观察着眼前几人，见到丹青和桃丝已经悄然退了下去，而窦妈妈却是抱起了清雾，俨然一副护小主子到底的模样，孟氏知道，这是她们的最底限了。

思量许久，终究是艰难地当着窦妈妈的面开了口：&ldo;姑娘，我只一个请求。

不知姑娘能不能在你爹娘面前美言几句，让杨哥儿跟着你的几个兄弟，在那个学堂一起读书？&rdo;

清雾万万没料到她居然提了这样一个要求，竟是想要将自己的儿子留在京城。

须知大老爷早已故去，孟氏身边，只得独子陪伴。

想必是为了给柳岸杨谋个更好的前程，才作出这个决定。

看着孟氏眼圈泛红的样子，清雾微微别开脸，暗暗叹了口气。

这位大伯母是个性子和软不爱惹事的，平日里很是孝顺老夫人。

如今不是为了儿子，怕是不会悄悄背着老夫人做这事。

可她既是动了要为柳岸杨谋个好前程的主意，为何不去求爹爹娘亲还有三位兄长，非要求到她这里来？

无非是看到父母兄长皆疼爱她，就连性子最为跳脱的三哥，如今也会为了等她而在大门口守候许久罢。

想要说动她、让她借着家人对她的爱护去求父母，让他们狠不下心来拒绝这件事？

她可做不到！

&ldo;不。

&rdo;清雾一字一句地清晰说道：&ldo;你若想，自己去求。

与我无关。

&rdo;

说罢，她不再去看孟氏，只朝窦妈妈示意了下，这便继续前行。

当晚的时候，清雾将要入睡之时，隐约听到外头十分忙乱，嘈杂声不断。

外间的屋门响起的时候，她甚至还听见桃丝和红芍的对话声。

但只听了红芍一句&ldo;夫人吩咐了不能惊动姑娘&rdo;，往后的话声音太低，她又太过困倦，这便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