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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第1页）

黑色的物体动了，翻了一个身。

&ldo;玛吉。

&rdo;这声音轻得像落在草地上的水珠。

&ldo;斯科蒂?&rdo;我试探着向前走了儿步，提防他冷不丁跳起来，&ldo;你摔了一跤吗?伤着了吗?&rdo;水滴不断落在我脸上，流进我的眼睛里。

斯科蒂仰面躺在一棵桉树的树根上，胸向上拱着，肋骨上插着一把刀，只露出象牙刀柄，好像是这个刀柄把他给提了起来似的。

一股股浓稠的、黑色的液体沿着刀柄流出来，弄脏了他的衬衫，渗进他身下的泥泞的土地中。

我跪在他身旁，惊讶得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

我抬起他的头，放在怀里轻轻摇着。

他很重，我得把他从水里拖出去，又怕这样会使他伤得更重。

看着眼前恐怖的景象，我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多希望他是在开一个恶意的玩笑啊!接着我看到了他那双眼睛，这才明白他的确快要死了。

我从他身下拽住他的胳臂，把他从洒水器那里拖开。

让他躺在小径上，我脱下外衣，盖在他身上。

一边给他擦掉脸上的水，一边说：&ldo;斯科蒂，我得叫人来帮忙。

&rdo;

他想举起手阻止我，可是已经没有力气抬抬手了。

他的手软软地垂到湿漉漉的水泥路上，那股彻底的绝望劲儿使我难以从他身边走开。

这时，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贴近，比一对在床上偷情的情人还亲密。

&ldo;我得找个人来帮帮我。

&rdo;我说着，站起来要走。

他弯弯手指，示意我靠近一点，他喘息着说：&ldo;那房子，你留着吧!&rdo;一股黑红的血水从他嘴边流了出来。

&ldo;啊，斯科蒂，看在上帝的份上。

&rdo;我脱口说出这句话时，我整个人已被强烈的情感所淹没，说不清是爱，是恨，还是怕。

可现在不是讨论那所该死的房子的时候啊!

他费劲地集中目光，盯着我的脸，说：&ldo;对不起。

&rdo;

就这短短几个字，听起来却像灵床前的忏悔，像在做最后一次努力来弥补他生前所犯的罪过。

我想说点什么，让他安心离去。

&ldo;凯茜爱你。

&rdo;接着，我又莫名其妙地加了一句，&ldo;我也曾经爱过你。

&rdo;

我在萨尔瓦多见过死人，死在大城市街道上的年轻人我也见过。

我知道死亡降临的时候，人们的面色就好像日落西山时留下的越来越暗的阴影，光明一点点隐没掉了。

斯科蒂那张英俊的脸上现在就是这样的。

&ldo;是谁干的?&rdo;我问，&ldo;那些人想干什么?&rdo;

&ldo;把孩子藏起来，&rdo;他喘息着说，&ldo;藏起来……&rdo;

死亡也是有声音的，随着他猛地吐出最后一口气，刹那间，仿佛那些约束人的丝丝缕缕的东西一下子都断开了。

他的所有紧张、痛楚，他的未来的一切统统随着这口气消逝了。

我温柔地搂着斯科蒂，像怀抱着一个熟睡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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