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屠总是温柔地哄着他，跟他说尾巴还在就好，耳朵迟早会长出来的，他将来还是一只漂亮的天妖狐，会有无数小狐狸为他倾倒。

每当这时候，一向严厉的桑南书也会缓了声色，柔声跟他说：别怕，以后娘亲不会让人欺负你……

后来他真的又长出了毛茸茸的狐耳，身上的伤也逐渐恢复，可他心里的伤却总也无法复原了。

可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孩子在那囚室里，或许就已经死掉了。

扶屠知道小狐狸嘴馋，一直跟着他们颠沛流离，从未吃到过什么好东西。

那日扶雪偷偷出去摘葡萄，他从来不曾怪过他。

可惜，后面逃亡的短暂的时日里，直到他死，他再也未能给自己的儿子摘回一串葡萄来。

可他记得，他的儿子，是爱吃紫晶葡萄的。

百里暮雪看着眼前那整整一盆紫晶葡萄，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情绪。

扶屠见他不吃，黑雾化成的手在葡萄上颇为费劲地转了几圈，吃力地托起一串葡萄送到百里暮雪面前，不料百里暮雪却扭头看向了别处。

空玥看着那托着葡萄越来越不稳的黑雾，急忙将紫晶葡萄接了过来放在了百里暮雪面前。

再看那黑雾化成的手，似乎稀薄了些，百里暮雪微微蹙眉。

那黑雾似乎也默了默，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听小玥说你要成婚了？”

扶屠轻声问道。

“嗯”

儿子要成婚了，所以才特地过来跟自己说一声，想到这一点，那团黑雾流动的速度都加快了，像是鲜活了起来。

“成婚好，那姑娘是哪家的妖君？”

扶屠有些忧心，如果那姑娘是什么蝎子精、黑熊妖的话，以后生的孩子会不会不好看……

正当他愁眉苦脸时，百里暮雪缓缓开口道：“她是神。”

扶屠虽然只是一团黑雾，但在场的两人都感觉到，他抬头时一刹那的惊愕。

扶屠生前虽是上古神君，可他为了自己的妻儿，一生都在与神厮杀，与妖厮杀，最后他的妻子却还是死在上古之神的手上。

“她可知道你真实身份？”

扶屠声音有些低沉。

“不知。”

“你的妖纹，可是在眼角？”

“是”

“她若趁你折境期，剖你内丹，你可是对手？”

“不是对手”

一番对话下来，扶屠的声音似乎夹了丝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