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郭样一时没注意，竟说出声音来了

&ot;你说谁是混球儿呀?嘎子!&ot;杨雪问

&ot;我是说……&ot;郭祥抓耳挠腮的，&ot;一个小虫子钻到我耳朵里去了&ot;说着，他就用手指头往耳朵里乱抠

&ot;别乱掏呀，&ot;杨雪欠起身来着急地说，&ot;让我瞅瞅!&ot;

郭祥连忙摇摇手说:&ot;不要紧，它自己会爬出来的!&ot;

车轮滚滚，思绪纷纷郭祥没有注意，马车已经上了堤坡，下面就是大清河的一湾清流在贴近岸边的水面上，漂着不少早落的柳叶

&ot;可是，可是……&ot;郭祥继续想着，&ot;事情也不能全怪我呀!我本来是准备向她提出来的，谁知道正要开口哩，事前没有任何迹象，就突然起了那么大的变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等有了机会，我还是问她一问&ot;郭祥就这祥做了决定

一路上，人少车轻，赶得很快中午略略打了个尖儿，太阳大高，就赶到了固城车站

说是车站，其实除了一处票房，几家骡马大店，跟普通的乡村没有多少区别两个人图节省，就将家里带来的烙饼让店家烩了烩，只出了个油钱饭后，因为离上车还早，就到村头溜弯去了

村南有两三棵老梨树，叶子红得耀眼，怪叫人喜欢两个人就随便坐下歇着远处有几家农户正在忙着打场

&ot;看起来，&ot;杨雪说，&ot;今年的大秋还是很不错的&ot;

&ot;不错&ot;郭祥随口应和

&ot;你们营的庄稼也很不错吧?&ot;

&ot;不错&ot;郭祥又说

&ot;领导生产怕很不易吧?&ot;

&ot;头一年开荒，一点半点困难还断得了!&ot;

&ot;你们……你们营长的领导怎么样?&ot;杨雪的脸红了一红，不过红得不算厉害

&ot;他，很有办法&ot;郭样满口称赞地说;一面心里暗想，&ot;你瞧，她到底把她高兴的话题引出来了&ot;

&ot;别夸他啦&ot;杨雪撇撇嘴说，&ot;要说战斗，工作，他是有一套;要说生产，恐怕他不在行&ot;

&ot;你瞧，一提他，她高兴得眼睛都放光了&ot;郭祥想道，&ot;我不如就趁这时候，把那个问题问她一问&ot;

他摘下帽子来，摔了摔土，装作很随便的样子问道:

&ot;小雪，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你们俩到底是怎么样搞成的呀?&ot;

&ot;这个……&ot;杨雪低下头咯咯地笑了一阵，&ot;这有什么好说的!&ot;

郭祥又带笑说:

&ot;我记得你说过，就是天皇老子你也不谈这个问题大概……这是烟幕弹吧!&ot;

&ot;怎么是烟幕弹呢?&ot;杨雪笑着说，&ot;一入伍，我就有爱人了，可热乎哩!&ot;

&ot;谁?&ot;

&ot;姓文&ot;

郭祥想不起一个什么姓文的，忙问:

&ot;他叫什么?&ot;

&ot;他叫文化&ot;杨雪又咯咯地笑了一阵，然后收住笑说，&ot;说真的，那时候我真迷上它了你想想，一人伍，全班就数我文化低有一回军邮交给我一封信，我就拿着到班里大吵大嚷:&39;这是谁的信哪，快来拿呀!&39;人们一看，就哈哈大笑起来，把我笑得愣乎乎的，原来这就是我的信!连自己的名儿都不认识，多惨哪!我想，我要不好好学习，我就跟不上革命的发展，将来要变成废人了我就下了决心你知道，那时候，我一天要洗几十件血衣，晚上还要烫了，整了，只有天亮以前，悄悄起来，点上灯学一会儿，我哪里还有别的心思!再说那时候，我才十六七，懂得什么叫恋爱!有一次，我和护士大刘病了，留到后方，孔医生就托人给我送来一大包苹果，我一看那苹果真好，一气就吃了两三个那大刘就龇着牙笑，还说:&39;小杨，孔医生为什么单单给你送苹果呀?&ot;我一想，对呀，这么多女同志，为什么单单给我送苹果呢?你瞧，我那时候儿多傻，想都没想一下就把人家的东西吃了!果不其然，第二天就接到了他一封信，里面写了那么多的碜话;我瞧着，瞧着，就哭起来了，连饭也不吃了政委把我找去，问我哭什么哩，我把信一甩说，&39;你瞅瞅吧&39;政委一看哈哈大笑，他说:&39;小杨!你这个小姑娘，还不懂得这个，每个女孩子都要过这一关的你不同意，拒绝他就是了&39;他最后还告诉我，应该学一点对付这种那种情况的办法，我这思想就武装起来了追求我的，还真是不少，有当面献殷勤的，有派警卫员来给我送胜利品的，有借谈工作为名找我个别谈话的，还有一味死瞅你、死缠你的，通通叫我一个一个地顶回去了从此以后，他们就给我取了一个外号，叫我是&39;攻不破的堡垒&39;!&ot;

&ot;嘿，看起来我当时没有向她张口儿，还是对的&ot;郭祥心中想道，接着又问:&ot;以后呢?&ot;

&ot;以后，&ot;杨雪笑着，从地上拾起一片红叶，卷着卷儿，&ot;我这&39;堡垒&39;不就叫他给攻破了吗!……到底人家聪明人是有办法&ot;她瞅着那片红叶微笑着，音调里充满了赞赏

&ot;什么时候?&ot;

&ot;那也难说，&ot;杨雪说，&ot;我自己也是不知不觉的……那还是我在团卫生队工作的时候，虽然也听人说他这好那好，我根本就不在心儿有一天，他突然跑到卫生队瞧病来了，我还是不在意，一直低着头在那儿练字正在写着，写着，听得背后有人说:&39;这小鬼学习可真努力!&39;我回头一瞅，原来是他笑吟吟地偷看我写字哩羞得我就连忙把字捂起来了他说:&39;小杨，拿过来让我看看&39;我说:&39;这有什么好看的，像狗爬似的&39;他又亲切地说:&39;别小资产了，谁也要经过这个过程我刚才看你写了好几个错字&39;我看他挺庄重，不像是跟我打喜诨的，就把手挪开了他弯下腰来，看得可严肃可仔细哩，接着就掏出钢笔，把错字一个个改了，一笔一画，比文化教员改得还认真哩改过以后，说还有要紧事，就急急忙忙走了我想，这人多亲切呀，多热情呀，人家虽说是营首长，一点架子都没有隔了几天，他又瞧病来了，一见我就热情地说&39;小杨，这几天学习怎么样?&39;我就把学习中遇到的困难跟他讲了他说:&39;我也考虑了一下，你学习很积极，就是方法还不很对头方法对了，可能快得多&39;我一听就乐了，忙问他有什么巧法他说:&39;你会注音字母不会?&39;我说不会他说我假若学会注音字母，就可以查字典，很快就可以看书了一听说会看书，乐得我嘴都合不拢了他又说:&39;小杨，你别高兴!我可以教会你，但是我不一定每天都有时间&39;我说:&39;营长，我不能占你太多的时间，只要你到团部开会的时候，顺便拐个弯儿教我几个就好&39;从这以后，我们俩就&39;ㄅㄆㄇㄈ&39;起来了&ot;杨雪笑了一阵，沉了沉，又说:&ot;人哪，真怪，有时候他时间长了不来，我还觉着怪别扭哩当然，我也想过:他这么尽心竭力地教我，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可是整整几个月，人家没有说过一句淡话，没有任何不庄重的地方，我呀，千万不要冤枉了好人!……哈哈，一直到我们的关系确定以后，他才向我坦白了，嘎子，你知道他说什么?……他说这就叫&39;诱敌深人&39;!&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