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点点头，眼眸微垂，太后以为她害羞，心里纵使是关切的很，嘴上还得安抚一下她：&ldo;有些事儿急不得，张贵太妃的话不必放在心上。

&rdo;

沈嫣倒是不在意张贵太妃，就是惊讶于今日她在延寿宫说的这些话，按理来说，和皇后娘娘前后脚入宫成为先帝的妃子，又生下了儿子，一路平步青云到了贵妃那位置，到现在为止，除了太后之外，过的比先帝任何一个妃子都要来的舒坦，怎么也不是个简单的人。

可沈嫣瞧着，她的那些言语，就像个不知深浅，不识好歹的傻大姐。

心想着，那些都是长辈们的陈年旧事，也不好问，于是沈嫣点点头：&ldo;母后放心，儿臣不会在意贵太妃的话。

&rdo;

太后看出了她的心思：&ldo;你是不是觉得她今天这般大放厥词，不像是个贵妃所为？&rdo;

沈嫣如实点头，她与这位贵太妃接触不多，就是以往先帝在世时，也没有像今天这样这么近的说过话。

&ldo;她在先帝面前可不是这样的。

&rdo;说罢，太后淡淡的又补了一句，&ldo;以往在宫中时，她也不是这样的。

&rdo;

太后娘娘的卫家和贵太妃的张家，在以往家世差不多，后来随着二皇子被立太子，她执掌六宫，一年年过去，就算是张贵太妃再得先帝喜欢，也是被太后压了一筹。

&ldo;她今日所言，也是她另外一张脸，你以为她心里会不清楚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在宫里这么多年，她清楚的很。

&rdo;敌对久了，二十几年相处下来，太后娘娘对张贵太妃十分的了解，&ldo;她知道这些话说了，哀家不会拿她怎么样。

&rdo;

&ldo;母后不生气？&rdo;

太后笑了：&ldo;生什么气，如今住在这延寿宫的是哀家，当今皇上称哀家为母后，纵使皇上不是哀家亲生，她那亲生的也坐不上这皇位，她指着齐王妃腹中的孩子出生，若是个男孩，她就觉得自己又多占了哀家一筹，可就是生上十个八个，占上十筹八筹，又有何用？&rdo;

沈嫣微怔了怔，明白过来太后话里的意思，不也是在炫耀么，纵使贵太妃刺激太后失了两个儿子，贵太妃念念不忘的延寿宫之主，还是和她无缘，皇位也和她儿子无缘。

一张嘴再利索，说的痛快又有什么用。

入宫二十几载，所争不过两样，皇位和后位，两样都没有。

到头来，在太后娘娘面前，还是输。

明白过来之后，沈嫣点点头：&ldo;母后说的是。

&rdo;

这时外面响起宣传声，皇上来了。

平日里他们鲜少一同出现在延寿宫，今日都在，太后娘娘少不了要说到一番，这首当其中的，就是刚刚说了一半没说完的子嗣之事，只不过太后娘娘的话来的隐晦，听明白了，也没让他们觉得不好意思。

话音落，纪凛回的直接：&ldo;母后，为了今后立储太平，儿臣以为，皇后娘娘未有所出之前，后宫之中，不宜添新。

&rdo;

沈嫣看向他，他那神情却霎时慎重。

这番话又说到了太后娘娘的心坎里，点点头：&ldo;是这么个理儿。

&rdo;

末了看向沈嫣，那眼神带着期盼：&ldo;那皇上就多去去永和宫。

&rdo;早日有消息，也好了却她挂在心头的一件事儿。

沈嫣脸颊微红，除了她之外，还真就没人觉得不好意思。

纪凛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继而肃着神色：&ldo;儿臣还有一事要与母后商量，明年小选一事，儿臣认为还是取消的好。

&rdo;

这是太后和沈嫣都没料到的：&ldo;皇上为何这么说？&rdo;

&ldo;一来，大选后的第二年就小选，采选的女子这么多，记名的又不能说亲，朝中还有这么多年轻官员尚未成亲，不利于婚嫁；二来，皇后尚未有所出，这些人入宫也是无用，朝中事务繁忙，儿臣也无再多精力，韶华既逝，也是白白耽误。

&rdo;

太后愣了愣，这……也不无道理啊。

一旦宫中要采选，适龄的女子就不能再婚嫁，直到采选之后才可婚配，而那些率先看中的，即便是年纪未到，记了名，便不能再议亲，要是年年都要选，大晋的那些青年们还娶不娶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