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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也想不到…他能这样。”
穿过十字路口,再一直往东,就能走到相约的地方。
那一排是药店,服装店,银行,在一棵孤零零的白杨树下,她抬头看了看与众不同的栽种,还是觉得这个布置古怪。
两边都是渐渐泛黄的银杏树,一直想去看满街金黄的银杏,却一次都没有排上日程。
她看到街边有卖香瓜和桃子的妇女,推着一个三轮车,这个季节平谷的桃子应该已经下架了,这是最后一波,她看到了红色桃尖毛茸茸的那些琐碎的鹅黄色的绒屑,想起过去,他们也曾开车在周末的休闲日子里做过所有夫妻也好、新晋升的父母也好,那些细水流年的快乐的事——比如去采摘,比如一家人在小店用餐,比如看展,比如去博物馆,比如野炊烤肉。
“难道说,人的本质是肤浅的?……有些人不在意所做的事,而在于和谁去做?”
妍妍苦笑了下,离她约定的咖啡店还有不到一分钟,“或者人本质上通过分裂实现自我完整?一定要分裂一次,经验一次,才能回归原始最初的乐趣。
像孩子那样,感受平淡的幸福,甚至是争吵之中的幸福和生活本来的面目就是平凡。”
她看到前面的像方便面一样头发丝的广告图案的女人的脸,“或许吧,他的兴趣不在生活本身,而是在其他地方。
所以即使跑遍了北京的展览馆和胡同,爬完了慕田峪和香山,到过西山的那些峰,经过无数个珠宝店、书店——或自己再生了几个孩子,该离还会离。
姻缘的事,谁说的准?我也不想要什么笑去减轻痛苦的道理,他人和我一样焦急,人既然不能禁止自己的思想,就一定会犯错,思想有时通向犯错,一定会犯错之后又悔改或不改,反正最终都会像石头沉入海底。”
她保持秋天那种干燥,脸颊带了些尘埃的疲惫,走进咖啡店,在落地窗前落座,坐玻璃橱窗面前还能看到路边的行人,她从包里小心翼翼拿出了一些纸张,它们就是一张一张的纸张,放好以后,她把手机的录音功能打开,这动作在来的路上她没有想过,真没想过,她是坐在墨绿色柔软的皮沙发里刚刚想到的,她看到像录音机那种图标的转动的踏实感忽然就有了一种要把陆海和自己对话全部录制下来的冲动,她不需要人生多曲折,来吸引命运里的相遇,她为自己的谈话和争取房子的使用权,第一次有了点无可奈何的办法,周围的一切都在一去不复返,保留一点自己不知道的东西、预感的东西,不至于对方走得太远,飞得太高。
看着屏幕红色的圆点启动后秒表时间开始跳动,她有一丝鄙夷自己对陆海的行为,因为这已经不是对婚姻的行为了,两个现在毫无法律关系的人,或者还有一点,是金禾的父母,其余的真没有必要将陆海限制在小小的录音设备里。
她知道这关不住陆海的愿望和期盼房子能顺利交接到他父母手里的心情,但是她就是想保留一个他犯错的证据,这错误她纠正的太迟了,如同婚姻里粗糙的一顿饭食让她消化了很久很久,没有信任的夏天的结尾和秋天的开头被一天又一天的失去,尽管很反感,但还是得继续往下走。
很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找了半天,久等了。”
——是陆海,他的声音似乎刚从办理离婚证件那天隔壁照相馆催促她赶紧拍照的声音一样,那天他们一人照了一张彩色证件照,从此互为仇人——这并不是首例仇人,刚离婚的夫妇都视对方为敌对,要不怎么能走到那一步呢。
刚离婚的那天,他们是欢笑的,也是哭泣的,是解脱的,也是被遗失的,他们匆匆在那条还没有拆迁到高大楼宇里的小街道的办事处结束了婚姻的长跑,接着他们应该都不知道做点什么好。
那真是犹如刚刚过去的瞬间一样,从底片和记忆里窜出来。
她抬头慌忙地看了看他,露出不太自然的神情,下意识将手机的音量调整了下,然后把手机放在手边的一个黑色的布袋子里,她有意将手机翻过来,这样屏幕贴着桌面,帆布的缝隙不会露出一点亮光。
正适合他们谈话,谈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