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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2页）

司马绍心疼弟弟，自然不会对李尚有好脸色。

李尚却浑然不觉，他在司马冲跟前蹲下，探头看了看：&ldo;不哭了啊？&rdo;见司马绍不搭理自己，他搓了搓大手：&ldo;哎，我去找个大夫吧，帮你们俩都瞧一瞧。

&rdo;

司马绍不禁苦笑：&ldo;不必了，都看过大夫的，没有用。

&rdo;

&ldo;那……&rdo;李尚想了想：&ldo;他怎麽会变成这个样子？该不是天生的吧？&rdo;

&ldo;当然不是。

他原来很懂事，非常的乖，又非常聪明……&rdo;

&ldo;那是你把他害成这样的了。

&rdo;李尚忽然道。

司马绍一怔，却见李尚晃著大脑袋继续说了下去：&ldo;你看你，什麽都帮他做，梳头也好、穿衣服也好，连吃饭都用喂的，把他宠成一个废人了。

&rdo;

&ldo;他的手……&rdo;

&ldo;我知道，少一根食指，拿筷子不方便，对吧？但不方便可以练啊，再说用勺子总可以吧。

我这里有的是瘸了腿的、少了胳膊的，还不是都靠自己活了下来。

还有，你别跟我说他脑子不好啊，你要真喜欢他，就不会把他看成废物。

&rdo;

&ldo;兄弟，&rdo;李尚拍了拍司马绍的肩膀，&ldo;你不能总这样护著他，不然他永远不会保护自己，永远只能依靠你，那也可怜了，他得有他自己啊。

&rdo;

李尚的话说得容易，真要做起来却绝不是那麽简单。

司马绍第一次教弟弟脱衣裳的时候，自己几乎被逼疯了。

他早就知道弟弟会学得很慢，但是他不知道，当弟弟残缺的手笨拙地拽著衣带时，那光秃秃的指根会一次次地从他眼前晃过，而他的心脏简直要被这景象撕裂了。

他真想扑上去抱住弟弟，跟他说：我们不练了，我会帮你穿一辈子衣服。

但他知道不可以。

假如他阻止了，那麽他绝不是为了弟弟，而是为了自己。

王应曾经说过：你真该看一看他变成了什麽样子，那是你的报应！

王应说得对，这是他的报应，是他早应领受的惩罚。

只是这一切来得太迟，太迟、太迟了，而今他心如刀割，却已於事无补，他只能坐在一旁，眼睁睁看著弟弟，看那瘦削的孩子垂著头，机械地扯著衣襟，摸索著找他自己的路。

&ldo;哗啦──&rdo;衣服经不起扯，撕裂的布帛萎顿下来，他看到弟弟裸露的肩背，漂亮得叫人心悸的蝴蝶骨，还有那丑陋的，早已愈合却永远无法褪去的鞭痕。

他真想闭上眼睛，但是他不能，他抓起弟弟少了一根指头的手，重新放到衣带上，他说：&ldo;再来一次。

&rdo;

他知道，也许弟弟永远都听不懂，但是还得再来一次，一次又一次，他这样要求自己。

然而慢慢的，他发现弟弟很乖，即使变成了这样，司马冲还是那麽的乖，只要他把弟弟的手放回衣带上，那孩子就会继续跟衣带纠斗，一次又一次，仿佛永远不会疲倦。

司马绍的眼睛渐渐湿了。

後来，夜幕垂落下来，再後来，油灯都熄灭了，大家都说：快睡吧。

司马绍叹了口气，把手伸向弟弟的腰间，然而他摸到的却是业已解开的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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