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匀了呼吸，顾缜顾不上跟谢九渊一较高下，攀着谢九渊的肩膀滑到他身后，但见谢九渊右肩上一道已经痊愈的刀疤。

他刚才手触之便觉不对，果然是受了伤。

&ldo;别伤心&rdo;，谢九渊叹了口气，他一直小心不让顾缜看见，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ldo;划得不重，再说也已经好了。

&rdo;

顾缜红了眼睛，&ldo;你只字未提！

&rdo;

谢九渊故作轻松，无奈道：&ldo;天就好的伤，写信时候已经好了，就给忘了。

&rdo;

&ldo;骗人。

&rdo;

&ldo;不骗你，真的，骗人是小狗。

&rdo;

顾缜哼了一声，又担心问：&ldo;还有没别的伤？&rdo;

谢九渊靠着池沿，勾着嘴角笑，沉了声说：&ldo;臣不记得，等上去了，陛下找找？&rdo;

于是回了东暖阁中，顾缜仔细地找了一遍，用手和唇又找到了几条小伤疤。

谢镜清知道大侄子要凯旋，抓紧着时间将换来的马匹送到了安西卫，听闻猿卫小将军出城巡边被马族军队偷袭掳走的消息，不胜唏嘘，更加担忧大侄子，于是道了几声&ldo;吉人自有天相&rdo;，之后妥当安排了茶马行半月事宜，自己带着伙计们赶路回京。

到了京城，谢九渊的大军归来，回家吃了顿团圆饭，晚上又进了宫。

这两年来谢镜清越发狐疑，但终究是没敢问。

侄子到家，谢镜清便安了心，到户部把上三个月的账给对了，然后便是川流不息的饮宴相邀，谢大老板如今是西北第一茶马商，所以不仅有生意往来的商人下帖，还有一些官员，连文崇德都递了贴，谢镜清瞟了一眼，看清落款就丢进了纸篓。

卓远张了张嘴，还是担忧提醒道：&ldo;义父，听说文崇德很少亲自写贴相邀，不找个借口婉拒，会不会有麻烦？&rdo;

&ldo;理他个蛋&rdo;，谢镜清在西北待得狂放起来，&ldo;跟我大侄子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都跟我过不去了，我还给他面子婉拒？&rdo;

卓远无奈笑了笑，出门帮谢氏修剪盆栽，他很得谢氏欢心，谢氏也拿他当正经子侄看待。

谢镜清回想起那日与秦俭相见，秦俭不咸不淡的反应着实让他有几分丧气，这家伙就是个捂不热的石头，谢镜清在纸上几笔勾出了一块丧着脸的小石头，把自己给逗乐了，忍不住又画了一系列&ldo;秦俭石&rdo;，最后画性大开，多年没认真画过东西的他，认真磨墨铺了纸，凝神画秦俭。

秦俭端坐在户部，正巧一些西南茶马商赶来对账，秦俭听他们漫无边际地聊着小道消息，等听到他们也说起&ldo;谢大老板和他那个义子&rdo;，还有那心照不宣的笑声，秦俭一皱眉，看错了一行账目，对自己生闷气。

到傍晚出了户部，秦俭走到自家尚书府门前，脚步一转弯，等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在谢府。

眼前正是卓远。

十七岁的少年，英姿俊朗，眉目如画。

&ldo;这位大人&rdo;，卓远长住西北，跟谢镜清进京还是第二回，所以谢府上下都认识秦俭，就他不认识，此时见个穿着官服的生人堂而皇之进了家，还起了警惕之心，&ldo;可有要事？卓远可代为通传。

&rdo;

秦俭下意识道：&ldo;谢镜清他&rdo;

卓远一礼，堵了他的话：&ldo;义父他在书房，恐怕无暇见客。

&rdo;

&ldo;是吗&rdo;，秦俭轻声道，转头要走。

柳半瞎恰好乱晃呢，一瞧，哎哟喂这不是未来老板娘么，赶紧把人给拉住往书房走，热情地招呼：&ldo;秦大人好久不见，来看咱们当家的？哎哟当家的可想您了，那叫一个吃嘛嘛香，不对，是茶饭不思、茶饭不思，来来来，不要走，当家的在书房呢，正巧秦大人给当家的指点指点，走你&rdo;

柳半瞎一把把秦俭推进了书房，卓远一路跟来，看得是目瞪口呆，问：&ldo;柳叔，这谁啊？&rdo;

柳半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不答话，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