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默默退开了一步。

叹了口气，她复又步行到大堂正中，恭敬道：&ldo;老夫人，依红玉看，分院一事，黄湘月与王锦瑜二人各执一词，且时过数月，恐怕已无法证实。

好在并未铸成大错。

湘月虽有主错，但锦瑜身为掌事，却意志不坚，没能按时禀报家主，也当有责任不可推卸。

所以，红玉觉得，此事，还是共罚较为妥当。

&rdo;

湘月松下一口气。

锦瑜闻言却心中一紧，&ldo;老夫人恕罪!此事……此事真的无关奴婢啊!&rdo;

&ldo;罢了!&rdo;老夫人不耐烦地扬了扬手，瞥了眼地上的珠翠银玉，又问：&ldo;分院的事你既不愿认，那你买通马厩与浣衣苑掌事，刻意欺压诬害他人一事，你可有何话说?!&rdo;

湘月脸色一僵，看着那些珠银，第一次竟觉额外的刺眼，期艾道：&ldo;这些……是因为……是因为‐‐&rdo;

朱嬷嬷立在角落阴恻恻地开口，&ldo;姑娘可别想着诬赖老奴!姑娘当时吩咐老奴的时候，我身边可是有丫头在的，可有人证!&rdo;

&ldo;就是!&rdo;刘嬷嬷在一旁帮腔。

湘月疾狠地瞪过去一眼。

便在这一刻，她大抵明白了自己的所为已全部败露了，也不会再有他人替自己说话。

她咬咬牙，干脆承应下来，道：&ldo;是……这些确是奴婢所为。

但!那是因为陆临霜林秋杏她们辱骂奴婢，奴婢气不过才这样做的!&rdo;

&ldo;谁辱骂你了!&rdo;秋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ldo;从一开始，就是你先和我们过不去，你还‐‐&rdo;被红玉拦下来。

老夫人不是傻子，虽事情缘由一直不明所以，但这么看了半天，真相到底几何心里也猜出了七七八八。

她眉头一蹙，瞥了眼湘月，下令：&ldo;这丫头是可恶的很，年纪才这么小，心里就这么多盘算!带出去，责三十杖，逐出府去!&rdo;

&ldo;老夫人‐‐&rdo;湘月惊住，几乎吓傻了，一瞬浑身剧烈颤抖，眼泪滚下来，&ldo;老夫人!奴婢知错了!求老夫人开恩!&rdo;

老夫人却不理，挥挥手，命人快点将人带走。

湘月哭喊道：&ldo;老夫人!您不能这么对我啊!我娘是张婉婉，她的舅母是云湘，您可还记得?您还曾抱过我娘呢!&rdo;

老夫人一时怔了怔，&ldo;云湘?&rdo;

&ldo;嗯!嗯!&rdo;湘月的心里升腾起一丝希望，挣开了小厮的手，重新跪在老夫人面前，&ldo;老夫人，您可还记得?她是您的庶堂姐，也是我娘的舅母，奴婢便是她的亲外侄啊!&rdo;

老夫人的眉宇逐渐舒展了，明显是忆起了一些印象，再望向湘月时，神容似有了些变化。

老夫人云氏乃云南王之女，当年奉旨嫁于定国公沈竹胤，虽是贵嫁，却是远嫁，云南与京州天南海北，而今过了数十年，她几乎再不曾回过家乡。

对家乡那些亲眷故土的印象，也多存在小时候。

而今世人若说起这定国公府中的老夫人云氏，多都说她福寿双全，荣华贵胄。

却无人知，其实打从心底深处，她也是极其思念家乡故土，家属血亲。

也是由于如此，所以在她听见临霜奏响那曲云南乡曲时，才会有那般大的反响。

她知晓自己此生重归故土的心思已无望，故也只能用些曲乐诗文作为纪念。

却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还会遇见与家乡有牵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