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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草辎重于隔日午时从洛城出发,临行前,澜沧居内站满了人。
静王环视厅堂,都是执行任务多年的玄霜所部,带着长期暗中行事打磨出的沉默与冷毅。
他缓缓说道:&ldo;此去路途多艰,须牢记各自职责,悉听秦副令主号令行事;务须谨慎,不可冒进,我只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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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躬身答应,上前行礼后逐次退出,按照事先部署分批出发。
室内很快只余下秦肃。
&ldo;阿肃,&rdo;静王说道:&ldo;你要保重,无论是否顺利,都要平安。
见到苏阁主,就将信交给他,多蒙他照顾,苍山云堡得保无恙,横刀方有了休养生息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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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肃平素不带感情的双目中现出一丝温暖:&ldo;属下尽力。
&rdo;又道,&ldo;他是为了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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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王不禁微笑,秦肃该是想说句轻松的话冲淡离情。
璇玑阁主极尚风雅,而云堡的堡主云毓昔年曾为武林第一美人,两人交情深笃。
苏聆雪九年来协守云堡在前,襄助云王在后,就给秦肃留下这么个印象。
他说道:&ldo;总之,幸而有他在,两个阿云都多承看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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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肃道:&ldo;主上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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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会。
&rdo;静王应允道,&ldo;洛城这边不会有事,奚谷主过些天就到,而且府中还有凭渊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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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肃对状态不稳的宁王尚存忧虑,但现在也不是担忧的时候。
他不再说什么,伸臂抱了一下静王的肩膀,就转身走出了澜沧居。
午时一刻,八千余军士护卫着一千多辆粮车组成的车队,出北城镇海门,朝北境而去。
透明的雨水仍然淅沥而下,在早已洇湿的石板路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绵延三里的车队没有扬起滚滚烟尘,带着水渍和洛城路上的泥土踏上远途。
送走林辰,洛凭渊走过湖畔,便听到澜沧居方向传来淙淙的琴声,如同一股清流,与沥沥的雨声相伴,静谧得不似人间所有,令人想起青翠竹叶上将落未落的晨露,林间树下无声消融的初雪,夜阑人静时枕畔拍岸的江涛,渐渐融入了一丝惜别的忧伤。
秦肃也已出发,皇兄是在为他送行。
洛凭渊立在澜沧居外,静静地听着,只闻琴音忽而一转,铮铮然有金戈之音,莽莽雄关,千山暮雪,铁马冰河,清越的振弦间便是千军万马,战阵激昂。
他只觉得心神为之震荡高亢,是了,他有许多事要做,如若纯钧有灵,闻此琴音,也当作壁上鸣,总有一日,他要以此剑痛饮外虏颈中鲜血,清朝堂内外之积弊小人,还清白于禹周乾坤,方不负平生之志。
琴为心声,这是自己要做的,也是皇兄心中之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