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的风尘仆仆，倒像是赶路回来的，一进门便对四人作揖，&ldo;三姐四姐，贤汝来迟了，这是给两位姐姐的贺礼，还望不要嫌弃。

&rdo;

他从袖子里掏出两块石头，毕恭毕敬的递给两人手中，&ldo;这是贤汝在外时托人买的青田石，我们这边没见过的，两位姐姐也就看个新鲜，贤汝恭贺姐姐姐夫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rdo;

文绉绉的，马屁拍的也响，他回过身来，似乎对我的在场并不吃惊，只是淡淡看我一眼，便不再说旁的了。

倒是宋之书，满脸都是自豪得意，&ldo;贤汝，你有心了，杭州那边的生意多亏有你。

&rdo;

&ldo;父亲言重，贤汝的本分而已。

&rdo;次奥，好一场父子情深。

两家的喜酒都从早上摆到晚上，我们也是先去了欧阳家，又吃到了李家，这会儿喝完酒的空档，已经天晕黄了。

宋之书和苏绣嫌吵闹，提前离了场，宋婉又跟着方如信说去买墨，私会就说私会，还去买墨呢，家里什么时候还需要宋婉自己去买这些玩意。

趁宋之书不在，我偷偷尝了几口那醉仙坊的高粱酿，真不错，比起当年跟陈棉喝的那坛子酒，有过之而无不及，想来配方是有改动了。

正想再喝几口，酒杯上面却盖了只手，那手骨节分明，修长单薄，让人有种想摸一把的欲望。

苏贤汝将酒杯拿到一旁，又给我换了一杯茶来，缓声道，&ldo;热闹我们今天也沾了，阿缺，奶奶今日还在府里等你，我们先回去吧。

&rdo;

回去?当然要回去，我起身，李家的管家笑着将我们送到门外，一直望着我们没了影子才进去。

说是要回去，我却沿着这清水河走了一遭又一遭，突然想起那年跟思思姑娘还有陈棉坐船的场景来，于是我歪着头问后边那人，&ldo;苏贤汝，你是不是坐过画舫?&rdo;

那人一惊，面上骚的不行，仿佛受到极大的羞辱一般，义正言辞道，&ldo;阿缺，你怎会问这样的问题，画舫这种地方，是你我这样的人该来的吗?&rdo;

没来便没来吧，看来当年我是花了眼，看差了。

我在前头，那人不远不近跟在后面，心里莫名有股怨气从内而外逐渐散发，于是将两手甩的虎虎生风，回头恶狠狠的问道，&ldo;苏贤汝，你怕我作甚?&rdo;

&ldo;我为何要怕你?&rdo;苏贤汝有些莫名其妙，面上那无措的表情真让人看着痒痒。

&ldo;那你跟在我屁股后面做什么，跟我一起走我还能吃了你不成?&rdo;我扭过头去，继续往前走，清水河的风很凉，深秋的时节，河里落了一些泛黄的枯叶，荡船的大爷还没来得及清理，在这圆月的深夜，徒增凄凉。

苏贤汝虽然没再分辩什么，脚步却慢慢跟了上来，斜眼看到他已经跟我并肩前行，那股泛酸的感觉渐渐消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