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镜殊忽然支撑着软榻想要站起来，方灯赶紧扶了他一把，&ldo;你想要gān吗？&rdo;

&ldo;你等我一会儿。

&rdo;他推开方灯，自己慢慢走回了房间，很快，他将一件东西递给了方灯。

那是一面半个手心大小的镜子。

方灯不解地把镜子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这镜子可比朱颜姑姑那一面要jg巧得多，背面似乎是银质的，颜色略有些发暗，像是有些年头了，上面有别致的簪刻云纹。

也就是他们这样曾经富贵过的人家才在日常用具方面也极尽jg细。

&ldo;这是古董吗？&rdo;方灯想的是，这玩意儿说不定值不少钱。

傅镜殊说：&ldo;算不上古董，最多是清末民初的东西。

这面镜子最初是我祖父给小chun姑娘的。

小chun姑娘让老崔把它jiāo给了我爸，算是留给他一个念想。

我爸后来又把它当做新婚礼物送给了你姑姑，你姑姑离开的时候把它留了下来，我爸去大马也没带走，结果就到了我的手里。

&rdo;

方灯暗忖姑姑为什么把这面银镜还给了傅维忍，却一直将她那面廉价的塑料镜子视作宝贝，也许在姑姑心中，在意的是那面塑料镜子里曾经映照出她爱过的人最初的容颜。

&ldo;咦，这后面还有字。

&rdo;方灯吃力地辨认银镜背面的两行小篆，&ldo;不离……什么……不……是谓……什么……如。

&rdo;

&ldo;不离不弃，是谓真如。

&rdo;傅镜殊没好气地说道。

方灯跟着默默念了一遍，体会其中的意思，&ldo;这是你祖父对小chun姑娘的誓言？&rdo;

&ldo;我不知道。

&rdo;傅镜殊淡淡地说，&ldo;这镜子经过那么多人的手，每个说不离不弃的人最后还不是离开了？&rdo;他将方灯递还镜子的手推了回去，&ldo;这个你留着吧，放在我这里也没什么意义，反正我爸也把它送给了你姑姑。

&rdo;

他一直不肯把朱颜称作&ldo;妈妈&rdo;，但是再说起她的时候，神色已显得柔和了许多。

方灯不怪他不肯改口，毕竟姑姑是丢下了他许多年，在他心里已经习惯了那个位置的缺失。

谁心里都会有个坎，却固执地不肯跨过去。

方灯不敢收下。

&ldo;正因为这镜子经过了你那么多亲人的手，所以你该留着它。

&rdo;

傅镜殊微微笑道：&ldo;方灯，你真的不懂吗？&rdo;

&ldo;什么？&rdo;也许是灯光忽然跳动了一下，方灯的心也跟着一颤。

&ldo;我问过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你给了我一个理由。

&rdo;他的笑容散去，眼里却多了方灯看不懂的东西，&ldo;我把它给你的理由也是一样的‐‐我的亲人也不多了。

&rdo;

第九章家贼难防

方灯收下了那面镜子，却没有把它带走。

就像傅镜殊为她栽培的美人蕉一样，这都是很好很好的东西，但她不能留在身边，尤其是这镜子看上去还值几个钱，她不想它最后被贱价卖到不相gān的人手里，换了几夜的酒钱。

她让傅镜殊把镜子带在身边代为保管，说不定哪一天条件允许，她会找他要回来。

其实方灯也有她的小心思，她就盼着傅镜殊看到这面镜子时多想想朱颜姑姑……也顺便想起她。

就好像她和他之间多了一种羁绊，比血缘更微妙的默契。

镜子里&ldo;不离不弃&rdo;的承诺于她而言像个难以抗拒的魔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