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迟恒略一踟躇，轻声道：&ldo;不若，还是娘娘引下官去罢……&rdo;

阿慈当下抬起眼来。

她约摸晓得他今日是个什么意思了，上一回上元节的晚上没有和他说清楚的，他怕是没有死心。

阿慈心想，也好，今日既然他提出来，便和他再明确表示一番，自己心中没有他这个人，不必他再做什么无用功的。

想着，她亦点点头，允了。

两人踩着新春将要化尽的残雪，一步一步往佛堂走。

到了佛堂，等几个家仆放好了供品，阿慈与迟恒认认真真地净过手，预备焚香。

因先时阿慈嘱咐过两声，道她与迟大人还要在里头念一会子经的，几个家仆便都往外头守着去了，只留了佛堂的门大敞着。

迟恒与阿慈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地上了香、拜过。

阿慈起身去取经书，迟恒见了，亦站起身来。

他随她行至供放佛经的书架前，一面翻看，一面低声道：&ldo;上一回我来端王府，听闻那日你正因高烧而昏睡，也没能见着面。

&rdo;

阿慈淡淡点了下头：&ldo;是，我在病中，本也不方便见外人的。

&rdo;

&ldo;那次日便好了?&rdo;

&ldo;好了，&rdo;阿慈道，&ldo;若不然，我又怎会嘱咐思妤将那盒参还给大人。

&rdo;

阿慈提起那一盒参，迟恒一颔首，沉默了片刻，黯黯道：&ldo;你何必这样急着拒绝我，上一回赏灯也是，这一回还参也是……&rdo;

阿慈闻言忽然转过身来，向迟恒福了一福，道：&ldo;大人，上一次有些话，我没能与大人说明白的，索性今日借此机缘，同大人道清楚也好。

&rdo;

&ldo;阿慈有什么话?&rdo;

&ldo;大人与我旧日相识，自然也见识过我家中境况，我自幼便无人照拂、无人挂心，直至遇到了王爷。

王爷待我情深，我的一颗心也只给了王爷一人，如今王爷的恩尚且未还尽，我如何又敢再欠大人的恩情。

&rdo;

迟恒微微凝眉，半是温柔又半是黯然道：&ldo;我待你好，不必你还。

&rdo;

阿慈却抬起眼来浅浅一笑道：&ldo;大人心中若真不愿我还，又何必特意来与我点破呢?说到底，大人心中还是有一份念想在的。

&rdo;

迟恒忙道：&ldo;那只是我想要同你共白首的念想罢了，与还不还的并无干系。

&rdo;

&ldo;可在我这里有关系。

&rdo;阿慈正视他的眉眼，&ldo;我不愿意欠大人的，更不愿意再对不起王爷……&rdo;

她说着，忽又微微叹了一声，道：&ldo;原本像我这样的人，王爷走了，就该了无牵挂也随王爷去的，但彼时王爷沉冤未曾昭雪，这才苟活到了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