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笑醒来时，已然到了军营，她四下瞅了瞅，正是自己的营帐，才知道自己死里逃生，不曾死在战场上。

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失去意识之前，一个人抬起手臂来抱住了自己，他身上的气息她很是熟悉，因此那感觉也分外真切，可她又想‐‐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当时，觉得自己将死，舍不得他，故而才会有这种错觉？

乖乖仰在榻上，也不敢动弹，身上一片剧痛，她记得那重重的内伤和肋侧受到的重击。

正尝试着想抬起酸麻的手臂，却忽而见到营帐被人撩开，玉辞端着一盏汤药走了进来，依旧是长发披散，依旧是白衣胜雪。

见她醒来，他将汤药搁在一旁，在榻旁蹲下身来，抬手轻轻探着她的额头，忽而低声问道：&ldo;肋下可还疼？&rdo;

自然是疼的，可东风笑只是摇了摇头：&ldo;已是大好了，没事。

&rdo;

玉辞颦了颦眉，自是不信她的话，凝眸瞧了她一阵子，忽而沉声道：&ldo;此番，你虽杀掉了杨靖腾，可自身受的内伤，也是不轻，且安分下来，多休养些时日，莫要再四处折腾。

&rdo;

东风笑点头：&ldo;那一战怎样了？&rdo;

&ldo;胜了，已然过了两日了；那日敌方三位将领，一位被你杀死，两位死于乱战，其后，南乔军便是一团糟了，这边伤亡也是不轻，不过终归还是赢了。

&rdo;玉辞说得平淡，先是将她扶起身来，又转过身去，执起那盏汤药来，垂了眸子，手执药勺轻轻摇动着。

东风笑抬着眸子一直盯着他瞧，瞧他的脸庞，他的长发。

半晌，他不曾抬头，东风笑却只听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ldo;别人抢不走，不须总是瞧的。

&rdo;

说着，不待她反应过来，已然舀了一勺汤药递到她唇边。

东风笑挑挑眉，虽知这药物极苦，却也不加推脱，张口悉数吞了进去，脑海里却忽而浮现出那日出征前的场景‐‐她想不明了，每次都是亲手给她送药的美人儿，为何那日清晨，会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并且仿佛早有预知一般，提前告知了月婉？

还是说……

她颦了颦眉，不自觉地后退了些许，他又将药勺探到她唇边，她却下意识地抿紧了唇。

玉辞一个怔愣，低声道：&ldo;……苦？&rdo;

东风笑迟疑了一下，继而低声道：&ldo;不，是有一事，想要问你。

&rdo;

玉辞微微颦眉，自是察觉到了她的警惕和疏离，这久经沙场的女将，机警起来便如同那荒野觅食的野狼，他心里莫名其妙地一乱，启口道：&ldo;说罢。

&rdo;

&ldo;那日我出征之前，月婉姐来给我送药，说是你怕错了时候，让她帮忙记着，我也没多想，可如今一想，每次送药，你皆是亲自前来，若是那日早晨我真的需要喝药，为何前一日夜里你只字未提？&rdo;东风笑凝眉道。

其实，最让她生疑的是，前一晚她明明休息得很好，为何第二日，眼前会时不时地发黑。

玉辞闻言，眸光微暗，低声道：&ldo;笑笑，你的意思是……&rdo;

他听得分明，东风笑口中说的是&lso;月婉姐&rso;‐‐她还是相信月婉的罢？那她如今怀疑的人，又还有谁呢？

&ldo;并无什么意思，我只是陈述事实。

&rdo;东风笑垂眸，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凛冽。

玉辞闻言，只觉心里一寒，微微颦眉，只是沉声道：&ldo;眼见为实，那便如你所见罢。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