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有些悲哀，又有些咬牙切齿：&ldo;但小娘子别总和我提以前的事情，我那时候小，看不清很多东西，我不信你看不清，你要是再总和我提，我怕迟早会出事。

&rdo;

裴筠笑得一脸温柔，浅色瞳孔里映着冰河长空，猎猎长风，还有一个他。

这时候越一翎才恍然觉得二人靠得太近了，仓促别过头去，有些无力地放下了撩着她遮面黑纱的手：&ldo;你别笑了。

&rdo;

顿了顿，他又低声补充道：&ldo;不想笑就别笑了。

&rdo;

&ldo;我一直在想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rdo;裴筠敛了笑容，水光薄薄的眼眸里一片冷漠。

&ldo;我在天心楼等你。

&rdo;

越一翎没有回答。

&ldo;你来，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来。

&rdo;裴筠道：&ldo;我大费周章来邱泽，怎么可能只是为了报复一个你。

&rdo;

越一翎看向她，裴筠坐在冰天雪地中的牛车上，黑羽压身，她抬手整理帏帽，露出了一截细嫩的腕子。

越一翎有些恍惚，记起当时在大漠时，裴筠并没有这样白，虽然五官姣好，但是黑黑的，头发也让烈阳烤得发黄，不是这般乌黑，而且周身气度也不是如今这样云淡风轻的内敛中暗藏杀机。

看来这两年变的不仅仅是他。

&ldo;不是我，是燕七沅么？&rdo;他嘲讽地笑笑，不知在讽刺谁。

&ldo;他虽把我当棋子，但伤你性命我认了，是我有错，你又何必去招惹他？&rdo;

&ldo;燕七沅他如今执掌燕印，邱泽城内一呼千应，就算你在莫戈呼风唤雨，如今你孤身一人，带着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深入虎穴，要报复他谈何容易，怕是一点风浪都不能掀起。

&rdo;

&ldo;来天心楼，我什么都告诉你。

&rdo;裴筠平平无奇地说着，带着一丝毋庸置疑的固执。

&ldo;我去，你就别再……&rdo;越一翎说：&ldo;其他任你折磨我都可以。

&rdo;

&ldo;我愿意还债，但小娘子，我也该有尊严。

&rdo;

裴筠入了城，给隔壁家和自己家嗷嗷待哺的两个妹妹分别买了零嘴儿，付钱的时候连找的银钱都懒得核算，心里一直在想越一翎要的尊严。

裴筠忍不住有些头疼，她知道越一翎喜欢她，她在邱泽要唱的这场大戏中，这份感情举足轻重，裴筠从没有想以此轻视或者刺激越一翎的意思，可世事难料，她居然也有冲动的时候。

想来不仅是越一翎总在她跟前毛毛躁躁，她自己遇上越一翎的时候，情绪总是不太稳定。

只因在大漠里就因为他说了一句&ldo;家中还有幼妹望归&rdo;，从此她总是忍不住另眼相待于他，他与她的哥哥裴阑实在太像了。

裴筠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她自知有软肋不可，但涉及裴阑的软肋，她舍不得再扔了。

身后有人声嘈杂，一群孩子叽叽喳喳从她身边涌了过去，口中高声喊着：&ldo;快走呀，燕家又散花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