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还书，&rdo;顾淳自然地掏出一本《纲鉴录》‐‐那书很旧了，封页都掉了一半，留了个带着毛边的豁口，纸页也已经发了黄，&ldo;既然门口见到你了，就请代为转交致谢。

&rdo;

桑大娘的亡夫是个读书人，人走后，桑大娘还念着，就把他的书都留了下来，但她自己文化程度不高，白城也几乎没人研究这些。

也就是一年前的一个傍晚，顾淳应邀来吃饭，偶然间看到了，便问能不能借来一阅。

桑大娘痛快地答应了，还说她丈夫生前便喜欢和年轻人谈论政事与文学，这些书屯着也是积灰，顾淳想看什么看什么，也不必急着还。

要是她丈夫还在世，一定把顾淳当半个知己。

《纲鉴录》是编年体，上至周朝，下至大雍开国之初，公孙瑜翻了几页，觉得和曾经课本里《资治通鉴》选段是一个类型，和顾淳之前借的什么《赋话校证》差的挺远，暗想道：&ldo;这穷书生还会潜心研究治国之道啊？&rdo;

即便是日常瞎聊互怼偏多，认识这么久，公孙瑜和顾淳也不免聊到过充满书卷气的东西，她对顾淳读书的风格还算有些了解。

这人并非不求甚解，而是每借一本，都会细细研读，研读到都快背下来了，有时候还引经据典地反驳公孙瑜，让她一个高中理科、大学商科出身的无从还嘴，只能腹诽顾淳简直是个移动的复读机、大梁版唐三藏。

&ldo;大梁版唐三藏&rdo;适时地嘴欠道：&ldo;《纲鉴录》这书好得很，有人说&lso;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rso;，阿瑜你有空也多看看。

比如那个叫唐忌的谋士，就和你一样想挣钱，当时在他的国家搞出了一套……&rdo;

公孙瑜迅速把书收起来，回了顾老师一个白眼，接着对旁边站成一排的孩儿们一挥手：&ldo;来来来，给你们开开眼。

&rdo;

而那群小崽子非常不给面子，一个个憋屈的很，偷偷瞥了顾淳，又互相交换了眼色。

歪猴：&ldo;这么倒霉，顾老师又该找我爹告状了。

&rdo;

张昉：&ldo;歪猴，快上啊，你不是最能扯吗，随便说两句。

&rdo;

歪猴看了看燕子和张黎，他们沉痛地点了点头，表示和张昉统一意见。

歪猴想了想，觉得今天要逃学不挨唠叨、回家不挨骂，还要达到挣点小钱的初始目的，只能抱阿瑜姐大腿，便磕磕巴巴地扯起来：&ldo;顾，顾老师，我们觉得阿，阿瑜姐，特别厉害，跟她能学不少东西呢，顾老师您不是教我们&lso;纸上得来终觉浅，柳暗花明又一村&rso;吗？不如我们今天跟着阿瑜姐动手操作……&rdo;

燕子小声嘟囔道：&ldo;不是&lso;绝知此事要躬行&rso;吗……&rdo;

可惜歪猴没听到这句外援，自顾自地继续扯白：&ldo;而且，顾老师您和阿瑜姐关系这么好，阿瑜姐想必也是个很有内涵的人……&rdo;

顾淳忍住笑意：&ldo;你从哪儿看出来我们关系好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