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顾栖绝对不会陌生的声音，几乎要吸烟刻肺的印在自己的记忆当中。

而顾栖转过身去，渔檄也果不其然的看到了宴殊同那一张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的脸。

他的手中还握着一个手机，眼下正看着顾栖，露出来了某种让人感到无比不快的、倨傲的表情来。

然而他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可实在没有办法让人捏着鼻子说这是个人类。

从腰部开始向下的部分并非是属于人类的双腿，而是扭曲缠绕在一起的植物的藤蔓，在一起交织构成了他的下半身，像是一个绿色的台柱。

他的头发长的很长很长，隐隐泛着群青色，发尾末端生了一朵朵金色的小花，全部都是未曾绽放的花苞，看上去和加吉拉简直一模一样。

顾栖的面上难免就露出来了一些嫌弃的表情来。

&ldo;真丑。

&rdo;他评价。

宴殊同当然不会因为这样一句不疼不痒的话而破防，他看着顾栖，目光当中满是某种看不懂、但是却会让人觉得浑身不快从打量与评估。

&ldo;我很高兴。

&rdo;宴殊同缓缓的说，&ldo;你成长到了如此【完美】的程度。

&rdo;

顾栖的手指抽动了一下，很努力的控制自己没有直接给他一梭子。

&ldo;完美到成为你的计划当中最大变数与威胁，斩断了你所心心念念的那一条道路吗?&rdo;顾栖说，&ldo;若是如此，那么我也觉得自己成长的完美。

&rdo;

宴殊同却笑了起来，看着顾栖的时候，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ldo;你真的不会觉得奇怪吗?人类与阴鬼之间拥有着巨大的、物种所带来的天堑般的隔阂;灵力与阴气也是相对的水火不容的力量。

&rdo;

&ldo;可是他们偏偏在你这里和谐的达成了统一，就仿佛对于你来说，它们只是力量，从最开始的根源便没有任何不同。

&rdo;

顾栖有些烦躁的用舌尖顶了顶上颚。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听着宴殊同在这里夸夸而谈，他便越是觉得心惊肉跳，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ldo;你真的觉得当初从我的实验当中离开、生存在人类的世界当中，是一场意外吗?&rdo;

宴殊同的眼镜片上闪过一道精光。

&ldo;不。

&rdo;

&ldo;是我将你作为人类的名字还给了你，然后放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rdo;

&ldo;植物需要光才能够生长，如果将你一直都留在地下，那只会让宝贵的幼苗死亡‐‐这样实在是太浪费了。

&rdo;

他用的那些形容词是如此的古怪。

&ldo;你究竟想说什么……?&rdo;顾栖问。

然后，他在宴殊同的眼睛里面，看到了一种混杂着恶意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