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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车的车顶灯一直开着。
皮亚内利面色铁青,浑身战栗,记者圈里疯传的恐怖信息令他胆寒。
毕竟,他和我父母也很熟。
至于我,早已超越了疲惫、悲伤和痛苦,彻底麻木了。
“在犯罪现场附近有一把猎枪,但安娜贝尔并没有死于枪击。”
他说。
他已经说不下去了,但我坚持要听到全部事实。
而刚刚离开警局的我,正在向律师陈诉这个事实:在枪托的数次重击下,母亲的面部已血肉模糊。
显而易见,做这件事的肯定不是父亲。
里夏尔之所以去了那个地方,是因为我给了他地址,他到达时,安娜贝尔已经死了。
他靠在岩石上泪流不止,而他唯一犯的错,就是一边看着妻子的尸体,一边抽泣着说:“是我干的!”
我向律师解释说,很明显,父亲的这句话是在表达未能避免这场悲剧的懊悔之情,而不是在认罪,所以不能当真。
律师认可了我的说法,告诉我他一定会帮助我们。
当我挂断电话时,雨还是那么大。
戴高乐广场的公交候车亭空无一人,我躲在亭子下,往太子港和巴黎打了两通沉痛的电话,把母亲去世的消息通报给哥哥和姐姐。
热罗姆还是那个热罗姆,不管内心受到多大的打击,依旧表现得波澜不惊。
和姐姐的对话就没那么简单了。
我本以为她在巴黎十九区的家里睡觉,不想她正和男朋友在斯德哥尔摩过周末。
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去年离了婚。
她说她和丈夫分开了,我则跟她讲了家里刚出的大事,但没有谈及具体细节。
她失声痛哭,我和睡在她身边的男人都无法让她平静下来。
接着,我在暴风雨中待了好久,像只幽灵般游荡在广场中央。
广场上全是水,大概是有管道破裂了,水面上漂着沥青。
喷泉在黑夜里亮着灯,喷射出的金色水柱和雨水交织在一起,吐出一阵空灵缥缈的雾气。
我浑身湿透,被细雨包裹着,心如死灰,神经麻木,身体仿佛被掏空了。
蒸腾的雾气模糊了广场的边界、人行道的边缘和路面上的标志,它淹没了我的脚步,同时也淹没了我的全部价值观和方向感。
在这个折磨我多年的故事中,我已全然不知自己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我在坠落,坠向无底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