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最温和的话，他们在一起度过了非常愉快的一天。

后来他知道了，母亲那日来不过是因为他赖以果腹的桃子没了，她从蟠桃园中又带来十颗新鲜的桃子，挂在桃树上。

老桃树实在太老了，哪怕只是做保鲜的工作，一次也只能供养十颗，这也使得母亲须得不厌其烦每十年过来看他一次。

相比起十年只能见一面的母亲，他与老桃树日日相伴，年幼时甚至是靠老桃树用枝条喂他桃汁活下来的。

老桃树在他心里的地位可想而知，哪怕老桃树从不曾说话，不曾教导他写文习字修炼仙法，他依旧将老桃树当做最亲近之人，可是今日……

他离开映月谷的时候老桃树上还挂着十颗桃子，现如今却只剩九颗，少了一颗。

山谷里更是传来老人和蔼而又宠溺的声音：“甜甜修为又精进啦，真了不起！”

少女用甜甜的嗓音撒娇道：“都是桃树爷爷教得好”

老桃树笑眯眼：“啊哟，瞧我们甜甜嘴真甜。”

仲芜此时的脸色已降至冰点：“我竟是不知你还会教人仙术。”

合着与他在一起的一百年一直在装哑巴，除了喂他吃桃子就是喂他吃桃子，没想到竟是个会说话的。

原来，连老桃树的心都是偏的。

既然心长偏了，那便到地府去宠别人吧！

这一刻，仲芜的心跌落谷底，黑气瞬间聚于掌心，玉冠消失，青丝垂落，连带着他的衣服也在一瞬间变为黑色。

他只有一个念头：杀！

离仲芜最近的轩瑶第一时间发现他的状况极度糟糕，他将魔气尽数聚于掌心，不管不顾往前走，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一心只知杀戮，没有情面可言。

耳中仍回荡着他方才说的话，这山谷是为了关他而设。

为了关他何至于用这么大一座山谷，用这样繁复的阵法，他又不是什么惊世大妖。

看着这样的仲芜，她竟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反倒很是心疼。

仲芜他从前，似乎生活得很不快乐。

团团吓得直往轩瑶身后躲，小小的爪子抓住轻薄外衫，吊在轩瑶身上。

老桃树的树干上一张老脸逐渐浮现，他警惕的望着仲芜，枝条化作手臂将身边少女紧紧护在身后。

“哐当”

一声，清丽如桃花的陆甜见此情形吓得剑都掉在地上，下一秒，她很有骨气的又捡起剑，从老桃树臂膀下钻到树前，张开双臂，义无反顾地护着老桃树。

“甜甜快回来，你打不过他！”

老桃树着急不已，“他是魔鬼啊！”

陆甜瞪着气势汹汹走来的仲芜，咬牙高喊：“桃树爷爷我不怕，他若敢伤您，我就跟他拼命！”

“噢，你要跟我拼命啊”

仲芜故意拖长音，他打开墨扇，轻轻挥舞，山谷中狂风大作，气温骤降，飞雪漫天。

看着陆甜顷刻间冻紫的唇色，他笑容挑衅而诡魅：“好，我等着你，如果你有命过来的话。”

衣袖忽然被人拽住，仲芜冷眼回眸，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