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毕，众人皆惊骇。

容与也瞠目，下意识看向许子畏，见他半倚着墙，神情尽显怆然哀伤。

举子们摇头叹息，鱼贯散去。

容与翻身下马，上前扶住已有些摇摇欲坠的许子畏。

他目光迷茫，看了半天，仿佛才认出他，随后慨叹一声，&ldo;君子不知蝇有恶，小人安信玉无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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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与默然，冯敏突然离世，令人悲痛惊愕之余，直觉无言相对，半晌他拍了拍许子畏的肩，示意他回贡院房中再行叙话。

贡生的房间向来朴素，只提供最简单的摆设。

如今见桌上放着已收拾好的行囊，容与微觉诧异，&ldo;解元这么快就要回去了？&rdo;

许子畏淡淡一笑，请他坐了，复又斟茶与他，&ldo;你也看见了，京城已无许某人立足之地，不回去又待如何？&rdo;说完，整了整衣襟，对他行礼道，&ldo;早前不知厂公身份，失礼之处，望厂公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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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与一笑，宽慰他道，&ldo;无妨，不过些许小事罢了。

你不追究我刻意隐瞒，失之坦诚，正该我多谢你才是。

解元此去华亭任职，离苏州不远。

等回归吴中，当忘却此间不快，放开胸怀。

林某相信以解元之才，他日必有机会得朝廷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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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子畏轻轻摇头，眉宇间带着一丝傲然，&ldo;昔日孟子辞官归故里，齐王欲在国都中为孟子置宅，以万钟之禄供养他的门徒。

孟子拒绝说，既以道不行而去，则其义不可以复留，是我虽欲富，亦不为此也。

许某不才，但亦想效仿前贤。

既然朝廷陷我于不义，我也不欲再接受华亭主薄的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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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选择不算出人意料，容与能理解他的伤怀忧愤，只是多少还有唏嘘，勉强笑道，&ldo;那解元日后有什么打算？&rdo;

&ldo;踏遍青山，放舟五湖。

闲时写意，醉里看花。

所谓世间乐土是吴中，黄金百万水西东。

&rdo;许子畏说着，发出一声叹息，脸上现出一抹苦笑，&ldo;真的是富贵荣华莫强求，强求不成反成羞，这个道理，我到了此刻才明白，希望犹未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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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的潇洒，但容与早前便听闻他家资不厚，尚有孀母需供养，日后仅靠卖字画为生到底还是艰难了些。

心念微动，他含笑道，&ldo;不知解元此行可有带些佳作，能否赐予林某一幅？&rdo;

许子畏一怔，随即从行囊中抽出几副卷轴，一一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