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治慌了，连忙把手藏在身后，&ldo;祖父!我，我已经明白了。

&rdo;

张开地道：&ldo;明白了方要打。

若我讲了那么多你还不懂，便是不可雕琢的朽木，打你也无用。

若明白了，便说明你头脑并不愚笨，只是欠些勤恳，用戒尺警示你一番，下去之后多花些心思读书。

&rdo;

张治委屈地瘪嘴，颤巍巍抬起手掌，&ldo;祖父，可否轻点儿?前日打的还没消呢&rdo;

张开地眼中闪过不忍，也仅仅一闪而过了，嗯了一声，半寸厚的尺子便落到张治掌心。

&ldo;哎哟!&rdo;张治一面喊着疼，一面不敢收回手，泪珠子啪嗒直往下掉。

每打一下，坐着的孩童都跟着一抽，仿佛打在自己身上一般。

约莫十来下之后，张开地才慢悠悠收回戒尺。

张治一边吸气，一边撤回手。

张开地没打算结束，继续解读文章：

&ldo;天下，便是一棵参天大树，要做螳螂，蝉，还是黄雀。

一定要想清楚，断明白，否则一招棋错，满盘皆输。

&rdo;他抬眼看向张治，&ldo;治儿，换做是你，你选哪个?&rdo;

张治年龄最大，平时抽问当然首当其冲，但是今天已经被打过了，怎的还要问他?

瞬间崩溃得如丧考妣，抽泣道：&ldo;祖父，可不可以换个弟弟问‐‐&rdo;

张开地眉头一拧，抬起戒尺在他眼前一晃。

吓得张治赶紧接过话头：&ldo;‐‐孙儿选螳螂!&rdo;

张开地眼睛里燃了怒火，&ldo;然后呢?吃了蝉之后，再进黄雀的肚子?&rdo;

张治满头大汗，没敢再说话，等着张开地让他再把手摊出来。

屋内的气氛剑拔弩张，仿佛一根绷紧的弦，随时都会断一样。

张开地连连叹息，越过张治，问他身后的一个十岁孩童，&ldo;寻儿，你呢?&rdo;

张寻自信满满地起身，认为自己的答案比兄长的好千百倍，得意道：&ldo;孙儿选黄雀。

&rdo;

张开地的脸色看不出情绪，&ldo;为何?&rdo;

张寻讲得头头是道：&ldo;因为螳螂虽然可以捕蝉，但马上也会进黄雀的肚子，黄雀虽然吃不了蝉，却是最后的赢家。

&rdo;

他等着被表扬，却不知，读文章时，漏掉了黄雀之后的&ldo;弹丸&rdo;。

这不是最好的答案，但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能悟到这里，也算过得去了。

张开地看着他，似乎想起什么，便问剩下的人，&ldo;你们剩下的，多少人跟他想法一样?&rdo;

这时候，没有人敢出头。

索性随大流，要死一起死。

于是，张开地负手在两排矮机中间徘徊，每经过一人，便听到换汤不换药的说法：

&ldo;孙儿也选黄雀。

&rdo;

&ldo;黄雀。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