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抄手游廊迎面是穿堂，紫檀架子大理石磨花插屏摆在正中，转过插屏，后面便是上房正厅，雕梁画栋富丽堂皇，游廊上挂着鹦鹉画眉等鸟雀，门边坐着几个妆扮妍丽的头鬟，见了他们忙笑迎上来垂首行礼。

&ldo;琛儿，薰儿，回来了。

&rdo;一丫鬟挑起帘子想进去通报，程夫人已快步走了出来。

&ldo;姨妈。

&rdo;叶素薰屈身行礼，程夫人一把拉起她连声问道：&ldo;路上可好？没哪不舒服吧……&rdo;

&ldo;没，都好，姨妈可好？&rdo;叶素薰笑着回道。

&ldo;姨妈都好，看见你就更好了。

&rdo;程夫人乐呵呵笑着，笑容忽地凝在脸上，叶素薰顺着她的视线转身，只见孟雪宜眼中含泪，嘴唇蠕动，看着程夫人欲言又止。

四周突地一片沉寂，微风轻轻吹过，树叶嘶嘶作响，带起细碎的似是呜咽的声音。

&ldo;你是？&rdo;程夫人的声音有些颤抖。

&ldo;娘，孟姨是我们路上遇到的，很投缘，孩儿就请她到我们家来。

&rdo;程琛微微有些急促地解释道。

&ldo;孟？&rdo;程夫人喃喃道。

&ldo;嗯，娘，孟姨和咱们家很有缘份呢，她与你同姓，又与华姨同名。

&rdo;

&ldo;与我同姓？与你华姨同名？孟雪宜？&rdo;程夫人倒退了两步，忽然一手掩住嘴唇，竭嘶底里地大喊：&ldo;退下，你们都退下。

&rdo;

怎么回事？叶素薰给程夫人的失态吓住，程家那些丫鬟低呼几声，各人飞快地奔走了，叶素薰抬头想问程琛，却见程琛脸色惨白，见鬼一般瞪着孟雪宜。

&ldo;琛儿，薰儿，你们也退下。

&rdo;程夫人眼睛没有离开孟雪宜，口中尖声厉喝。

程夫人从没如此失态过，程琛又是这般反常，叶素薰轻扯了一下程琛袖子，低声道：&ldo;琛表哥，我们走吧。

&rdo;

拉着程琛转过穿堂的插屏，叶素薰顿了一下。

&ldo;雪宜……&rdo;背后传来程夫人悲怆的喊叫。

&ldo;秋璇……&rdo;孟雪宜低哑的嗓音。

她们是旧识，叶素薰有些呆滞，程琛一个趔趄，叶素薰被撞了一下，差点跌倒。

&ldo;琛表哥，孟姨是谁啊？&rdo;直觉的，叶素薰觉得孟雪姨与程家的渊源极深。

&ldo;

&ldo;我娘的一个故人。

&rdo;程琛微笑着，清浅的眸子里却氤氲着蒙蒙的雾气，&ldo;素薰妹妹，咱们走吧，别影响她们叙旧。

&rdo;

踏进叶素薰之前住的沐雪园，程琛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叶素薰见他神情颓败，一时也不好开口赶人，两人默站着，许久，程琛指着墙上的画像，低声问道：&ldo;她美不美？&rdo;

&ldo;很美。

&rdo;叶素薰由衷赞道。

这画像跟她娘亲很像，眉眼没有半丝差别，可细看，画中之人比她娘亲多了份自信从容淡然矜贵，端的让人看了不由自主地心折。

程琛坐到椅子上，把头仰靠到椅背上，缓缓闭上眼睛，喃喃地道：&ldo;你为什么要出现呢？&rdo;

他的声音很细，叶素薰听得糊涂，她以为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