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低头沉默，李卿梁继续说着：&ldo;我十几年前入的行，那会拍戏条件比现在艰苦一万倍，在山里的时候，长了霉的，发硬发黄的馒头，抠掉些斑点照样吃，你扪心自问一下，中午那饭你是真的吃不了吗?还是说只是不想吃?上学的时候，老师难道没教过你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句诗吗?&rdo;

程越背着手，抠了抠指甲盖，他心里郁闷，烦躁，但又觉得这些话有那么点道理。

叹了口气，咬着后槽牙不说话。

&ldo;团队请我来，是负责拍戏，而且是拍好戏，所以在这里，只有演员，没有花瓶，这点小苦头都吃不了，我还指望你能为这部剧奉献多少?进步多少?&rdo;李卿梁碾灭烟头，沉声道，&ldo;要找你的优越感，就回到属于你的大舞台上去，那里有一堆人把你捧上天。

&rdo;

程越的样子像极了一个犯了错被教导主任训斥的小孩儿，握紧拳头提了口气。

像是鼓起了八百辈子的勇气，才声若蚊蝇道：&ldo;下次不会这样了。

&rdo;

李卿梁眉眼一弯，又恢复了往日里那副亲和的模样。

翘起二郎腿，再次掏出一根香烟，&ldo;抽烟吗?&rdo;

&ldo;不抽，&rdo;程越摇摇头，&ldo;吸烟有害健康，烟壳子上头写着呢，您没瞅见么!?&rdo;

李卿梁毫不克制地笑了一声，&ldo;回去休息去吧，明早还要继续拍戏呢。

&rdo;

&ldo;嗯，&rdo;程越点点头，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一眼李卿梁，小声道：&ldo;谢谢。

&rdo;

&ldo;谢什么谢!?&rdo;李卿梁半眯着眼睛点了根烟，&ldo;明天拍的不好我照样骂。

&rdo;

&ldo;知道啦。

&rdo;程越帮他带上了休息室的门。

虽然是挨了顿训，但程越的心情非但没有变得糟糕，反而放松了许多。

之前他觉得李卿梁能拿奖不过是时运到了，但听了他刚才那一番话，忽然又对这人刮目相看了。

一个人的人品和修养如何，通常是从一些小事中展现出来的，像李卿梁这样愿意为所有人考虑，拥有和大家同甘共苦精神的导演他还是头一回见。

回想在《越江》剧组拍摄期间，导演跟监制经常私开小灶请他还有一些主演吃饭的。

那时也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来，那些经费要用在拍摄和后期制作上，整部剧的质量肯定会有所提高吧。

虽然在李卿梁说他寻找优越感这点上不认同，但其他观点，他都接受。

&ldo;你跑哪儿去了?&rdo;

沈竞忽然从背后闪出来，吓了他一跳。

&ldo;去导演那了，怎么了?&rdo;程越问。

&ldo;大家都集合准备回酒店了，&rdo;沈竞勾着程越的肩，往车队方向推去，&ldo;你跟导演聊什么啦?&rdo;

&ldo;也没什么，就是瞎聊了几句，&rdo;程越搂着沈竞的腰，边走边说，&ldo;晚点我们一起对台词吧，明天的戏我还不太熟。

&rdo;

&ldo;好啊，一会看我们的房间近不近，近的话我过去找你。

&rdo;沈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