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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ldo;于是我便知道他也是永新一带的人，因此我带他总归有一些异样的情愫，我甚至幻想，当年站在荷塘边的碧绿衫子的郎君，便是他，该有多好，可惜我早已记不清我心尖尖上的人的模样，我的家乡，即使变成鸟儿，我也飞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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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难道你说的那人，是曹令珏？&rdo;道袍少年忽然插嘴道。

殷姑姑惊讶，&ldo;少年人，你怎么会晓得，人人都会记得那一年的状元是杜太傅，却很少有人会联想起日后权倾朝野的……也是那一届的探花，更是很少有人知道他原本的字是唤做令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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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令珏，令珏，连玉为珏，本是世上最美好之物，本是这样轻飘飘的两个字，却似乎带上了重量，连说出口都嫌太重，于是，我只是冷眼看着那些不知世情的宫女们看着绿衣郎们欣羡的眼神，在心底暗自唤他令郎，羞红了脸，而我，仍旧捣我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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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一年又过了一年，那一年我终于可以离开浣衣局，那时我本早过了嫁杏之年的，原本有一个机会可以被放出宫去，可是却机缘巧合的错过了……&rdo;

&ldo;怎么会？姑姑不是很想要回家吗？&rdo;

&ldo;莫非殷姑姑所说的那个机会不是正正当当放出宫去的？&rdo;少年忽然皱眉。

&ldo;还是小子聪明。

那一年是永熙七年，那一年最大的一件事，便是北靖战事平息，然后就是莼阳公主出降，宫里要挑上百个宫女同行，边境那种荒芜之地哪个姑娘愿意去，那时我跟几个姐妹却动了心思，只要出了这高墙，出逃也变得容易些，即使逃不出去，也总比老死在这宫廷了，便笃定了心思报上了名。

那时因为战乱，我和家人已经彻底失去了联系，到底想要探个明白，总比这样生死都不知道要好得多吧……我们这些宫女怀了各自的心事，可是要出降的莼阳却怀了另一样心思，边境苦寒，金枝玉叶哪里院里去，我望着那一盆子被公主绞烂的衣袍叹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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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一天因为要料理公主糟蹋的衣服，我在浣衣池子边上待得很晚，到了最后，已经全黑了，可是即使干了这么多的活，我居然一点也睡不着了，也许是因为过几天就要随着和亲队伍出宫，鬼斧神差的，我又一个人跑到了那个宫墙头上，那一天，月亮真的很亮，我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亮的月亮，我忽然很想很想唱歌，把所有家乡的小调都唱一遍，我知道我是犯了相思了……&rdo;

&ldo;可是我不敢唱，这万籁俱寂的深宫，只有放在心里的东西才是最安全的。

我这样想着，忽然听见城墙下有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的声音，本以为是发了春的夜猫，没有想到，却是两个人，一男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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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殷姑姑呀，是不是像小道士和小雪来这个样子的呀？&rdo;领着进门的宫女忽然开口调笑。

小道士顿时脸红了，暗自骂着自己六根不净，看了一眼李雪来，却没有什么波动，只是眼睛睁得大大的，他吁了一口气，到底还是孩子。

&ldo;我当时害怕极了，因为那女子身上穿的衣服，我再熟悉不过了，是我浣洗送到宫里去的，是了，那人是莼阳，我早就隐约听说莼阳公主心中是有一个情郎，只是瞒得太好，谁也不曾知晓，当男子英挺的面容曝光在月光之下，一切都变得有迹可循，为什么他仕途不顺，可是到了关键时候总是有人保驾护航，即使不得皇帝器重却也不曾贬斥，泫然欲泣的女子抬来头，轻轻浅浅的唤了一声&lso;令郎&rso;，我竟是这样的好福气，看了一出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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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可是莼阳公主不是要嫁给拓跋三皇子了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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