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是太后那边的指示，&rdo;卫太妃靠上软枕，继续道，&ldo;是许砚行着人办的。

&rdo;

阿婉正替她捏着肩，听她这么说，手上动作也慢了下来，她好奇道，&ldo;许大人几次这般帮衬着您，奴婢还真猜不透其中缘由。

&rdo;

卫太妃似忆起了一些往事，语气里含着几分感慨，&ldo;八年前，本宫随先帝去江州时，许砚行犯了事，是本宫出面救了他。

&rdo;

&ldo;这事，奴婢倒是不晓得。

&rdo;

&ldo;是你到本宫身边之前的事，说起来也只一桩小事，陛下若真惩戒起来，无非降职减俸，其实，本宫先前也没有多少把握，让你去找他，也不过试试罢了，倒不想这人竟还念着那点旧恩情。

&rdo;

阿婉手上又利索起来，轻轻重重的，捏的卫太妃舒服地叹气，&ldo;你这丫头这手越发灵活了。

&rdo;

&ldo;您舒服就好。

&rdo;她眉眼弯弯，嘴角酒窝小露，&ldo;许大人这次送了这么多东西来，不知太后娘娘那边该怎么交代。

&rdo;

&ldo;不着急，皇帝还小，太后还得仰仗着许砚行呢，他要做什么，举朝的人都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rdo;卫太妃迟疑了一下，又道，&ldo;这衡阳宫得亏他照应着，你过两日还是得替本宫去道个谢，&rdo;

阿婉抿唇，点点头，&ldo;奴婢记住了。

&rdo;

卫太妃这才再次躺下，闭上眼，心中却打量着别的心思。

阿婉替她盖好被褥，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她站在殿外廊下，看着突然变得阴沉的天空，随后几滴雨水在空中遁了形，越来越密麻。

豆大的雨滴打在青石板面上，滴答滴答的，声音清脆。

风雨袭来，空气越发冰冷生疼，阿婉将双手习惯性地塞进袖套里。

她微微眯了眼，一些东西像这四处乱蹦的雨珠子般蹿进她的脑海里。

第4章初遇

康庆四十一年，圣上携宠妃卫贵妃巡视江州，有人说，那是江州最热闹的一年。

六月雨浓，街头巷尾满是湿重的泥土味道。

阿婉就是就是这些泥土味里多出的那么一抹独特的气息，常年流窜在这些巷子里，她是个孤儿，整个人又瘦又小，穿着破破的衣服，头发脸上总是脏乱的。

她每一刻都在为自己下一顿吃什么发愁，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没事时就偷偷扒在墙角边上，能盯着那卖包子卖蜜饯果子的摊位盯上大半天，盯到老板最后用那种既可怜又嫌弃的神情把没卖完的包子递给她。

直到有一天，几个衣着整齐干净的男人站在了她常常去的那条小巷路口，脸上挂着笑，远远地朝她招手，&ldo;小姑娘，过来过来。

&rdo;

阿婉捏着自己破旧的衣角一动不动，那几个男人脸上的神情立刻变了，变得凶神恶煞起来，然后大步向她走过去，她猛然意识到不对劲，随后拔腿就跑。

她早上没吃什么东西，又是瘦腿瘦胳膊的身子，没跑几步便让人给追上，那几个人用力抓着她的胳膊，嘴里骂骂咧咧，&ldo;臭丫头，跑呀，看你怎么跑。

&rdo;

&ldo;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放‐‐&rdo;后颈上一阵阵痛，随后整个人感觉开始发麻，最终晕了过去。

&ldo;大哥，您说郑府会收这丫头么？&rdo;

领头的男人将阿婉塞进准备好的麻袋里，&ldo;废话，他们家那个废物现在病入膏肓，江州哪家姑娘愿意嫁过去？冲喜这事，那算命的不是说了么，身份越低下的越有效果，这银子呀，咱们拿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