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祖母养了这盆水仙好几年，一直不见它开，父皇比谁都着紧些。

孤早该想到，父皇比祖母还爱惜它，定然是不会错过它的。

&rdo;朱v樘道，&ldo;孤原也想画下它盛开的模样，也好逗祖母开怀，如今却不敢在父皇跟前班门弄斧了。

&rdo;别的不提，成化皇帝在画技一道上却是颇为精通的。

&ldo;太子殿下有这份心，太后娘娘与万岁爷心里一定很欢喜。

&rdo;萧敬道，退到一旁，&ldo;怕是太后娘娘正等得急呢，老奴不敢耽搁太子殿下。

&rdo;

&ldo;萧伴伴自然不比旁人。

&rdo;朱v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ldo;若是得空，孤还想将最近练的字送给伴伴品评一二呢。

竹楼先生前些日子说了，若是孤这笔字连萧伴伴的眼都过不得，便暂时不必与他学了。

&rdo;戴义与萧敬师徒二人都写了一手好字，楷书尤为出众。

他们的手书在宫内宫外都赫赫有名，甚至在文士当中也早已传开了他们的声名。

萧敬目光轻轻一动，颔首道：&ldo;太子殿下过奖了。

老奴不才，太子殿下能看重老奴写的那一笔字，也是老奴的福分。

&rdo;

翌日，正逢谢迁前来侍讲。

风度翩翩的谢修撰在授课之余，含着笑讲了个狼狈为奸的故事。

只是故事中的狼身边跟着的狈觉得狼秉性残暴，待它不好，于是联合另一对狼狈将其杀死。

杀死狼后，这只狈正得意洋洋呢，却不想昔日的盟友转身便张开血盆大口，冲着它狠狠地咬了下来。

&ldo;殿下，狼狈之辈时常如此。

你出卖我，我出卖你，翻脸便不认人，眼中只有利益，唯独没有情义。

&rdo;谢修撰笑道，&ldo;听完臣讲的故事，殿下有何看法？&rdo;

朱v樘想到了某两个名字，眸子微微亮了亮：&ldo;若从识人之道而言，这样的小人为谋利不择手段，不难辨识。

若从用人之道而言，有情有义的小人尚可一用，这等无情无义的小人，通身寻不出任何长处来，只会败坏朝廷纲纪，必不能轻饶。

&rdo;

就如尚铭与李孜省，联合起来扳倒汪直之后，便瓜分了西厂的利益。

尚铭倒是暂时心满意足了，谁能想到李孜省这个妖道却不肯满足，盯上了东厂呢？此人欲壑难填、气焰嚣张，戴先生必不会轻易将东厂提督的位置给依附他的那些奸邪之辈，否则只会让父皇越发受他的蒙骗。

只可惜了萧敬，尚铭走了，他必定不愿落井下石，定然会成为李孜省以及其他臣子攻讦的对象。

李孜省不必说，心性狭小，定是想着斩草除根的。

但弹劾他的其他人却也不想想，此人虽与尚铭交好，却从未做过什么恶事，又何必妄加牵连？这般有情有义的人，反倒是他觉得不错的臣子。

谢修撰似是有些意外：&ldo;殿下觉得，情义胜过品性？&rdo;

&ldo;情义亦是品性的一种。

有情有义之辈，总胜过无情无义之人。

&rdo;朱v樘道，&ldo;因私而废公固然不足称道，但法理不外乎人情，应该也有值得商榷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