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她拖后腿，他当年那一路或许还会走得更顺畅，至少不会被大皇兄逼下悬崖，差点葬身于那里。

如果没有她拖后腿，当年父皇亲自将他的手交到了祝怀宁手中，祝怀宁必将会是他一辈子的师父，是会守护他一辈子的人。

祝怀宁在军中的威望，在民间的威望，都是无人能企及的，当年若祝怀宁守护的人不是三哥而是他，他又怎么会历经那么多磨难？

甚至就连这一次祝怀宁投敌叛国——

若他和祝怀宁还是那对亲密的师徒，不是如今这般形同陌路的君臣。

在边关传来消息的时候，他必定会对祝怀宁深信不疑。

而不是在听到母后匆匆赶来跟他说了祝怀宁是西元部落公主的亲生儿子后，就冲动的决定了将祝家满门抄斩……

他承认，冲动下旨是他的错，可这其中难道就真的没有他母后的算计吗？

他忽然很想知道。

历史上，他听了母后的挑唆，又在晋王的算计之下，果真将祝家满门抄斩了，最后祝怀宁受不住打击吐血而亡——

母后她得知祝怀宁吐血而死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呢？

是高兴这个娶了别人的男人终于死了？

还是悔恨不该害死祝家满门，最终害死了这个她一直深爱着的男人？

目光落在那一直戴在母后手上不曾摘下过的珠串上，凤长夜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应该是后者吧？

历史上祝怀宁吐血死亡后，母后定然是悲痛的，悔恨的。

恐怕祝怀宁的死，还成了卡在母后心中的一根刺。

她这个人一向擅长将所有过错推卸给别人，那么祝怀宁被气死后，她会不会坚决不肯承认这是她的错，而是会将所有过错推到他这个暴君身上？

毕竟是他下令处斩了祝家人，才会气死祝怀宁，不是么？

她会不会因为他这个暴君儿子害死了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从此彻底跟他生出隔阂？

否则，他无法想通，他和母后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就会发展到如祝无欢所说，他暴毙后母后宁可称病也不肯出现在他的葬礼送他最后一程……

能让一个做母亲的不来送亲儿子最后一程，只可能是因为恨吧？

凤长夜抬手又按了按眉心。

一旁，祝无欢将他几次揉按眉心的举动收入眼底。

她在心里跟系统说。

【你看，他已经第三次揉按眉心了，肯定是担心死他母后了。

他母后对他不好，但是他对他母后还是很有心的。

】

她不禁担忧。

【你说，如果有一天他发现他母后和我父亲之间的事，会不会气得赐我父亲毒酒，害死他老人家啊？】

系统暗搓搓的说。

【肯定会！

所以宿主你得先下手为强啊！

宿主，祝老将军一个月后凯旋归朝时，您劝他跟您一起谋反吧？】

祝无欢无语了。

这个系统统啊，是真的不懂观察人心吗？

她特别心累的说。

【系统，你看祝家人，上至忠心大宁一辈子的祝老将军，下至祝轩辕祝龙渊，他们谁像是能跟我一起造反的人？暴君要将祝家满门抄斩的时候，祝龙渊他们都没想过谋反，现在暴君还赦免了祝家，又给祝龙渊升了官职，他们怎么可能跟我一起谋反？】

祝家人的气节，祝家人的忠心，不是区区一个女儿就能改变的。

他们绝对不可能跟着她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