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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手时,腕间一点红色半隐半露,正落在王义眼中。
王义急得连信都扔了,卷开他的袖子看了两眼,忽然厉声叫道:&ldo;癍疹……圣上,您这怕是着了……时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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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声喊罢,便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叫太医。
宣帝便将袖子卷了又卷,干脆把上衣脱了,看过胸腹两臂。
果然各处都浮了些斑痕出来,有深有浅,形状也不大规整,就连四周皮肤都有些发红。
原来是染了时疫……宣帝心头竟有些喜意。
虽说他一向也不大信鬼神之事,但重生以来,许多事都透着蹊跷,逼得他也不由得疑心生暗鬼。
此时知道了是瘟疫,倒比成帝来向他索命……至少说起来也不那么丢人了。
宣帝因便轻松了几分,重新将衣袖套上,又捡起那封书信‐‐他既得了疫症,这信却也万不可送到军中了。
只愿在朱煊发现不妥之前,他这病已能好起来了吧。
宣帝苦笑着将方才写的那封信撕碎,叫宫人拿去火上烧了。
不一时太医便鱼贯而入,这回面上却比从前更惶惶,重新把脉观舌,看了宣帝手上红斑,又问了王义饮食情况,五个人就开出七八个方子来,总以清泻疏导为主。
可几剂方子下来,也未见有多管用,宣帝身上癍疹反倒越发越多,出血也越见频繁,不只从鼻中,有时口中也吐出血来。
且不知是用药还是病的缘故,他每日昏睡的时间渐长,偶尔醒来时,神智也不算太清醒,身上癍疹更是阵阵痛痒难当。
他就又有些信起报应之说‐‐若不是报应,京西的疫情也控制得宜;何丞相七八十岁的人了,都不曾染上这病;怎么他这个年轻力壮、自幼骑she的皇帝反而病倒了?
昏迷之中,宣帝就觉着有人往他口中灌药。
他这些日子叫苦药折腾过头,闻着味道就想吐,哪里肯张嘴。
相持了一阵,那药就顺着下巴流进了衣领中,喂药那人只得放下勺子,拿手帕替他擦拭。
房中影影绰绰有人说话,还有些细微动静,宣帝就听不出是什么了。
不一时耳旁清静下来,那药味似乎又有些逼近……是有什么温软灵活的东西探入他口中,将他齿关撬了开来,然后一股苦涩药液才顺着流了下来。
宣帝推拒不及,把口中药汤喝了下去。
那药就一口接一口灌了进来,竟一丝反抗的机会也不给他。
药里也不知加了些什么东西,宣帝心头烦渴消了几分,身上感觉也越发模糊,脑中渐渐也记不起方才的事,终于安安稳稳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