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皇上容禀，请恕奴婢愚钝……&rdo;

&ldo;你聪敏如斯，就不必朕点破了吧！

&rdo;他目光清浅，淡笑若素，深邃的眼底，却因着一抹幽淡的精光，&ldo;一串碧玉手串，便想要收买人心，究竟是皇后太看得起自己，还是太低估了你？&rdo;

景宁一惊，越发心慌。

她做错什么了么？

那碧玉手串，代表了中宫的威严和权力，确实是皇后对她的收买，可既然告知给了惠贵人，就早有心理准备会被皇上知晓。

如今，被他一语道破，却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耳目朦胧，她心忙意乱，他却越发地平静，似笑非笑，看不出喜怒，&ldo;连桂嬷嬷那样难缠的人都能收为己用，倒是朕低估了你手眼通天的本事……&rdo;

桂嬷嬷？竟是为了这个……

握着的手攥成拳，直到纤长的指甲抠进了肉里，才让她收敛了游离的神志。

那个桂嬷嬷不过是个奴婢，若不是纳兰家的三代家臣，恐怕谁都不会注意到一个小小的镶白旗包衣。

可他却挑明了，是不是代表了他猜忌……

唇齿微动，她想要为自己辩解。

可暗暗地，她又兀自恼怒，明明是他让她前去绥寿殿策应，才会出此下策，可他如今倒翻脸无情，又责怪起她来了。

难怪，世人说伴君如伴虎，一步错，步步错，她的如意巧思，终究敌不过他胸臆中那抹计量。

&ldo;皇上，奴婢情非得已，还望皇上体谅垂怜……&rdo;她咬着牙，心里虽千百个不愿，却也不能破罐子破摔，柔下声音，企图用乞怜打动他。

可他是何人，阅尽千帆，岂会不懂她的小小心思。

看在眼里，却也不点破，只是轻笑如风，悠然温雅，&ldo;你且起来，朕如今靠你平衡六宫，如何会不保你，那日在乾清宫的话，永远作数……&rdo;

景宁心头一震，低着头，嘴角却牵起一抹苦涩的笑靥。

侍了寝，失了身，心虽在，却已然残缺不全。

可她不能抱怨，不能怨恨，因为说到底，那夜不过是她一厢情愿，自作聪明，若是没有她故意勾引，他岂会临幸于她。

一日为婢，终生为婢，不能奢望，不能忤逆，只有服从……这是当初她与艾月说过的话，此刻换作自己，为何就忘了！

她是奴婢，她终究是个奴婢……

&ldo;那……可否请皇上赏赐个恩典……&rdo;她轻声细语，问得翼翼小心。

他放下笔，将手双交握，淡若风烟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眼捷，阳光迷离，氤氲在那张秀雅精致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清美。

&ldo;不妨随朕出去赏花……&rdo;

花下语

所谓出去，只是移步到了暖阁前的回廊。

春风一夜庭前至，槐花十里不胜香。

这本是说的芳菲的四月，如今七八月的天气，槐树早应该郁郁葱茏，浓荫深翠。

可放眼望去，却是满树的团花似锦，灿烂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