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漆眼睫一压，黑沉的目光扫她：&ldo;那人‐‐&rdo;

&ldo;你看，&rdo;陶枝忽地从袖中摸出钱袋挥挥，仰着头朝他笑，&ldo;我赚的钱。

&rdo;

她此时脸上没有搽粉，透着天然的粉，唇角淡红色，眼珠透亮。

以程漆的目力，这样近的距离，竟然看不出一丝瑕疵，只觉得她白得发光，脸颊滑腻，摸上去大概像瓷片一样。

他手一动，又很快压下，习惯性勾着略含讽意的笑，漫不经心掂掂她的钱袋：&ldo;这能有几个钱?&rdo;

陶枝把钱袋抢回来，双手合在掌心捧好：&ldo;多少也是钱呀。

&rdo;

她平时常是淡然又守礼的，虽生在寻常百姓家，但行事总有种大家闺秀之感，从前程漆总觉得她端着，太装。

于是没事就气她，觉得很有意思。

现在再看她这样难得眉飞色舞的样子，程漆心下一动，忽然觉出点莫名的情感，藏在深黑的泥沼下，露一点端倪，又倏忽不见。

陶枝珍而重之地把钱袋收好，熟门熟路地往阿婆家里走，&ldo;今晚是红薯粥吗?&rdo;

程漆跟上，可有可无地&ldo;嗯&rdo;一声，斜斜扫她一眼：&ldo;刚才那人是谁?&rdo;

&ldo;陈老板吗?&rdo;陶枝学他背着手走，&ldo;芙蓉粉就是托他卖出去的。

&rdo;

生意上的人?

程漆摸着护腕上的系绳，顿一下，又问：&ldo;明天干什么去?&rdo;

陶枝疑惑地看他一眼，似在奇怪他今日怎么这样话多，但还是乖乖回答：&ldo;陈老板有自己的作坊，若是想成批生产，我就得借他的场地。

&rdo;

公事公办，没有猫腻，程漆这才满意了。

转头看见她学自己的样子，眸中闪过笑意，拆开她背在身后的胳膊，在后背上轻推一下：&ldo;快吃饭去。

&rdo;

‐

第二天一早，陶枝看着门外的大缸、石碾、好几张筛子模子，还有两个憨厚笑着的小哥，傻眼了。

陈文隽挠着头，羞愧得脸色透红。

陶枝眨了眨眼，搞不清楚状况：&ldo;这……这是做什么?&rdo;

陈文隽乱糟糟的脑袋低下，不好意思地说：&ldo;我家里一直不想让我做买卖，这次芙蓉粉在京中打出了名声，我阿姐以为是我做出的，告诉了我爹，我爹怕我做成了，今早把我的小作坊封了。

&rdo;

陶枝半天才明白过来：&ldo;所以……你是要把作坊挪到我这儿?&rdo;

陈文隽咧开一嘴洁白的牙齿，露出个讨好的笑容。

陶枝扶着门框：&ldo;……&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