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苦恼地叹了口气，仰起脸看驴背上的姑娘、数着手指头：&ldo;唉，小姐呀。

前几天你说没看过猴戏，我们跑了两天看猴戏。

你又说没听过说书，我们在茶馆听他们说了一天半的《龙王传》。

前天你又说想吃胡饼，我们就又在晖城等了一天胡商。

可是小姐呀，你还想去渭城看彩灯节的呀，我们要赶不上了啊。

&rdo;

小姐为难地想了一会儿，叹口气：&ldo;可是很香呀。

&rdo;

丫鬟睁大眼睛：&ldo;嗯?&rdo;

&ldo;往那边去，有很香的味道啊。

&rdo;小姐轻拍一下毛驴的屁股，小黑驴就哒哒滴往路边的野地里走了几步。

于是小姐抽抽鼻子，抬起纤纤素手往远处的树林里一指：&ldo;就是那边，香味儿往那边去了。

&rdo;

丫鬟苦恼地揉了揉头上的发髻：&ldo;小姐啊……&rdo;

&ldo;去看看嘛。

&rdo;小姐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细密雪白的牙齿。

小丫鬟拗不过小主子，只好提着灯笼走进荒草丛里。

黑漆漆的原野上两人一驴，前面一点如豆的灯光。

纤细的身影在将近一人高的疯草中穿行，夹杂着小丫鬟抱怨的声音：&ldo;早知道我就跟老爷告密去。

&rdo;

她一边拨拉着荒草一边絮絮叨叨地数落着：&ldo;还以为跟小姐偷偷跑出来会有好吃、好玩的呢。

结果呢，小姐喜欢的都是些我早就腻烦的了。

要我说呀，小姐呀，你不能这样子，东跑跑、西逛逛。

好玩的东西京都最多啦，要不然呢，我们就往浩瀚洋那边去，我听说那边‐‐&rdo;

小姐也不气不恼。

其实看起来，丫鬟的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她瞪着一双大眼睛在往林子里边瞧。

两个人走了两刻钟，丫鬟忽然被绊了个踉跄。

这一次她往地上看了一眼，就像一只猫一样跳起来：&ldo;哎呀我的鞋子!&rdo;

灯光下，青底细花缎面的绣鞋已经污了一大块。

发黑的血，半干不干，黏糊糊地糊在鞋面上。

一个男人的尸体扑倒在草丛里，手中握着半截树枝。

血从他的脖颈上流出来‐‐咽喉处一指宽的伤口，切得整整齐齐。

看见这情景小姐也吓了一跳。

她又轻轻掩住嘴：&ldo;呀，昨天才买的鞋子呢。

&rdo;

然后又看看那尸体：&ldo;你看，我说会死人的嘛。

&rdo;

小丫鬟苦着脸，声音里快带上哭腔：&ldo;小姐呀，我们回去吧‐‐前面一定还有好多的啊!&rdo;

驴背上的姑娘往树林里瞧了瞧，抿嘴一笑：&ldo;我快闻见他了。

再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