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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ldo;那里嘛……冷得不得了。

&rdo;他呻吟似的说，&ldo;一想都发、发晕。

&rdo;

他属于某个政治性团体，该团体占据了大学校园的九号楼。

他的座右铭是&ldo;行动决定思想，反之则不可&rdo;。

至于什么决定行动，却无人指教。

可九号楼里有饮用水冷却器、电话和洗澡的热水，二楼甚至有蛮别致的音乐室，里边有两千张唱片和a5阿尔特克唱机，堪称天堂（较之有一股自行车赛场厕所那种味道的八号楼）。

他们每天早上用热水齐刷刷刮去胡须，下午兴之所致地一个接一个打长途电话。

到了晚上，聚在一起听唱片，以至秋天结束的时候他们个个成了西方古典音乐爱好者。

11月间一个天晴气朗的午后，第三机动队冲进九号楼时，据说里边正用最大音量播放威瓦尔弟《谐调的幻想》。

真假弄不清楚，却是围绕1969年的温馨传说之一。

我从堆得摇摇欲坠的用来作路障的长椅下面钻过时，正隐约传来海顿的g短调钢琴奏鸣曲。

那撩人情怀的气氛，同爬上开满山茶花的山坡小路去女朋友家时一模一样。

他劝我坐在最漂亮的一把椅子上，把温吞吞的啤酒倒进从理学院弄来的宽口瓶子里。

&ldo;而且引力大得很。

&rdo;他继续讲土星，&ldo;一个家伙踢在口里吐出的香口胶残渣上，竞踢裂了趾甲。

地、地狱啊2&rdo;

&ldo;是够意思。

&rdo;我隔了两秒附和道。

那时候我早已学到了各式各样‐‐不下三百种‐‐附和方式。

&ldo;太、太阳小得很，小得就像从外场看放在本垒上的一个稿子，所以总黑麻麻的。

&iddot;&rdo;他叹息一声。

&ldo;大家干吗不离开呢？&rdo;我问，&ldo;容易生活的星球另外也是有的嘛，何苦……&rdo;

&ldo;不明白。

怕是因为生在那上面的吧‐‐是、是这么回事。

我大学毕业也回土星。

建、建设一个美好的国家。

搞、搞、搞革命。

&rdo;

总之我喜欢听遥远地方的故事。

我像冬眠前的熊一样贮存好几个这样的地方。

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浮起街衢，现出房舍，传来人语，甚至感觉得到人们那大约永远一成不变的、徐缓然而实实在在的生之cháo流。

直子也跟我讲过好几次。

我一字不差地记得她的话……

&ldo;不知道怎么称呼才好。

&rdo;

直子坐在阳光明朗的学校休息室里，一只手支着脸颊不无厌烦地说着，笑了笑。

我耐住性子等她继续下文。

她说话总是慢悠悠的，总是字斟句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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