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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高中一年级，他们想象中的未来是实验室、科技、白大褂，命运只在列奈的梦中偶露其诡谲的面容，而此刻的一切都令人深深着迷，他们肩挨在一起，两颗灵魂贴得如此之近。

那天回家路上，彼得还魂不守舍地想着费马定理和黎曼猜想，边想边觉得心里发烫。

说不上为什么，心跳的声音又急又乱，一下一下好像不是收缩和舒张，而是什么东西撞击着想要冲出他的胸腔。

他全身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脚步越来越快，最后狂奔起来。

来不及想什么费马黎曼哥德巴赫了，彼得挂着忍不住的笑容，跌跌撞撞地冲进家门。

&ldo;我交了个朋友!&rdo;他感到整个胸腔里充满了喜悦的空气，振奋到甚至不想去管胸腔里究竟能不能有空气，&ldo;你们得认识他!我太‐‐我太喜欢他了!他太棒了，他是个天才‐‐&rdo;

本从报纸里抬起头，惊讶又宽容地看向自己兴奋得不同寻常的侄子，摘下自己的老花镜示意彼得坐下。

&ldo;不可思议!&rdo;彼得说，&ldo;令人震惊!我刚才本该邀请他来玩!&rdo;

&ldo;你们一定要认识他!&rdo;他反复强调说，手指绞在一起，眼睛非常明亮，&ldo;聪明!开朗!善良!天啊我该专门学一学怎么夸他!&rdo;

&ldo;是什么让你这么开心?&rdo;梅从厨房里探出头，带着笑意假意抱怨道，&ldo;你吵着我做肉饼了‐‐&rdo;

于是彼得从椅子上弹起来，窜进厨房，不厌其烦地重复他的形容词：&ldo;难以置信!梅，不可思议!‐‐&rdo;

彼得在家里叽叽喳喳地宣传自己的新朋友时，他口中的&ldo;不可思议&rdo;本人还在路上，直到夜里八九点才到家门口。

列奈推开那扇华丽而沉重的门，反手关上，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的沙发前，正想坐下喝口水，通往二楼的旋梯上传来冷静的女声。

&ldo;列奈。

&rdo;

他嘴唇边过于愉快的弧度收敛了一些，但胸口急促的心跳声仍然驱使着他说：&ldo;我交了个朋友，他…他是个天才!我喜欢他‐‐&rdo;

&ldo;世上只能有一个天才。

&rdo;克利斯朵夫人冷酷地打断了他，&ldo;也只有一个天才，就是列奈&iddot;克利斯朵。

我假设你明白这一点。

&rdo;

列奈沉默了一会儿，他滚热的胸口被这话冰得发麻。

他想说彼得真的很棒，但他知道母亲并不爱听。

&ldo;抱歉，&rdo;他最终只是克制地说，像他母亲所期望的。

&ldo;我也感到抱歉，&rdo;克利斯朵夫人说，态度变得温和，&ldo;你只是……总得明白。

你可以有下属、同学、合作伙伴，但是朋友‐‐列奈，太奢侈了，太危险了，你其实明白。

&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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