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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爱相杀的义兄妹,嘴里吐不出什么新鲜的玩意儿来。
但乔红熹不出来的话,谁也不会先开口骂人。
这日子过得清闲,看二人斗嘴可脱一脱闷,就当一折戏来看罢。
乔红熹左手拿一颗苹果,右手拿着擦床儿,边给苹果去果皮边走出来看戏。
海次上,小鹤子穿着簇新的鹅黄春罗短衫,外罩一件绿蜜缠枝莲暗纹纱比甲,底下一条佛青绣花纱裙,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等乔红熹出来,一见到乔红熹,她开口就骂道:
“东海‘躄’乖龙,猥慵靠懒好欺心,看我身份轻,笑我无门下,披着蒲席说家门,转头便做乡村霸。”
“羡我如今是青春之际,恨己已年老力衰,端的乱下风雹,要将我卧番也,呜呜,要将我卧番也。”
小鹤子片口张舌,随口捏造,嘴里的状本儿忒滑熟了。
乔红熹听了眉头一皱,显出渗人之威,对苍迟说:“有你这般做哥哥的吗?”
苍迟谁也不怕就怕本妻乔红熹,不肯受人诋毁,两下里饮气,鼻哼哼,也与乔红熹诉委屈:
“她在我跟前装么做大,将我的糗事与人做话靶。
跳天撅地本性劣,到头来在娇娇跟前只会打悲啊,呜呜,只会打悲啊。”
“谎敲才,恶紫夺朱没天理,娇娇莫要听进心里。”
苍迟喜叫自己的本妻为娇娇,因乔与娇发音相似。
一声娇娇喊得乔红熹耳满鼻满,她吃着苹果发愁,一位是自己的丈夫,一位姑且是自己的妹妹,偏袒谁也不是。
小鹤子见自己处于下风,立即高声反驳:
“我唤你一声哥哥,你却把我当伴当,要我这只柔柔弱弱的小鲤鱼担水运浆。”
“说好给我买玫瑰灌香糖,最后却把钱全败光,教我饿了就去喝荷叶上的露浆!”
苍迟捋起袖子不甘示弱:
“你介个小拖狗皮娃娃,嘴里咂巴咂巴就要吃囫囵瓜,可舊獨知一颗囫囵瓜几何价?我这个穷哈哈,穷命里消你不起!
哼。”
神仙与凡人一样,要干活才能拿日事钱,苍迟作为东海的龙太子,要干的活就是布云施雨,可他是一条乖龙。
乖龙不爱施雨,听到施雨二字跑得比那些偷儿还快,所以这一辈子他拿到的日事钱少得可怜,一辈子的手头上都紧巴巴的。
百年前苍迟为了揾钱,捞东海里无修为,供人食用海鲜去市曹买。
龙太子因贫穷而贩卖自家子民,东海的小生灵个个哭笑不得。
二人就顶着烈日,在海次上发生口角,赤兔西沉了还在面红。
小鹤子气得心下焦,在哪儿鼓颊吐泡泡,从石头上跳下来,脚尖一勾,勾起一团细沙踢向苍迟:
“你介个贱兮兮的穷哈哈,嘴脸丑如蜡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