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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三十一回《撕扇子作千金一笑&iddot;因麒麟伏白首双星》结尾,有脂批点明:&rdo;后数十回若兰在射圃所佩之麒麟正此麒麟也。

提纲伏于此回中,所谓&rso;草蛇灰线,在千里之外&lso;。

&ldo;

明明白白写了金麒麟后来归了卫若兰公子,这种写法,便是作者惯用的&rdo;草蛇灰线,伏脉千里&ldo;,而卫若兰与史湘云结合的故事,提纲已经伏在回目里了。

把回目和脂批一结合,便不难看出,卫若兰,才是史湘云的真正佳偶。

前文我曾猜测&rdo;卫若兰射圃&ldo;时宝玉也在场,至于具体情节,可以参照宁府斗宴一段:

原来贾珍近因居丧,每不得游顽旷荡,又不得观优闻乐作遣。

无聊之极,便生了个破闷之法。

日间以习射为由,请了各世家弟兄及诸富贵亲友来较射。

因说:&rdo;白白的只管乱射,终无裨益,不但不能长进,而且坏了式样,必须立个罚约,赌个利物,大家才有勉力之心。

&ldo;因此在天香楼下箭道内立了鹄子,皆约定每日早饭后来射鹄子。

贾珍不肯出名,便命贾蓉作局家。

这些来的皆系世袭公子,人人家道丰富,且都在少年,正是斗鸡走狗,问柳评花的一干游荡纨裤。

大富武荫之家在后院设鹄练艺,原是当朝常情,而卫若兰在全书正文中的唯一一次出名,即在秦可卿出殡时的拜祭名单里,在列完诸公侯之后,附了一句&rdo;余者锦乡侯公子韩奇,神威将军公子冯紫英,卫若兰等诸王孙公子,不可枚数。

&ldo;卫若兰的身份语焉不详,只有&rdo;王孙公子&ldo;四个字可形容。

然而,这已经足够参与宁府射鹄的&rdo;世袭公子、家道丰富、都在少年&ldo;之列了。

不妨做这样一种猜测,某次射技比赛中,众人相约&rdo;赌个利物&ldo;,宝玉一时未有准备,便随手以金麒麟为彩头,却输给了卫若兰。

而这卫若兰,恰恰便是史湘云订了亲却未见面的夫婿,这便是&rdo;因麒麟伏白首双星&ldo;了。

《红楼十二支曲》中,关于湘云的一首叫做《乐中悲》:

襁褓中,父母叹双亡。

纵居那绮罗丛,谁知娇养?幸生来,英豪阔大宽宏量,从未将儿女私情略萦心上。

好一似,霁月光风耀玉堂。

厮配得才貌仙郎,博得个地久天长,准折得幼年时坎坷形状。

终久是云散高唐,水涸湘江。

这是尘寰中消长数应当,何必枉悲伤!

前几句说的是湘云的身世,自幼父母双亡,叔婶不知娇养,都很好理解。

但接着说她&rdo;厮配得才貌仙郎,博得个地久天长&ldo;,就开始有歧义了。

大多数人的分析是,湘云后来嫁了个&rdo;才貌仙郎&ldo;,但因夫君早亡,未能长久。

而周汝昌先生更是以&rdo;唯有宝玉配得上才貌仙郎&ldo;为由,就此肯定湘云是嫁了宝玉,但宝玉出家了,所以才是&rdo;云散高唐,水涸湘江&ldo;。

且不说这宝玉自宝钗后娶了湘云又抛弃有多无耻,只就&rdo;才貌仙郎&ldo;究竟是不是宝玉,湘云到底嫁不嫁得成,也还两说着。

因为很明显这是一个假设句,假设湘云嫁了好夫君,白头偕老,也就抵得过幼年所遭的那些苦了。

可是偏偏命不好,到底水散云飞一场空。

但是,既然所有人都不否认&rdo;地久天长&ldo;是奢望,那么又凭什么断定&rdo;嫁得个才貌仙郎&ldo;就是事实呢?为什么不能两句全都是假设,就是湘云压根儿也没嫁成什么才貌仙郎,整个儿就是一个孤单到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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