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柏把目光转向了落叶琵琶虾。

河虾个大肥美，掐头去壳留尾之后，被压成一枚枚琵琶形状的虾片，用煮沸的清泉水氽熟垫在盘底，芡汁均匀洒在虾片上，最上一层点缀了青翠嫩绿的豌豆尖儿。

豌豆尖儿能吃出猪油独有的油香，但是一点不腻，反而脆嫩爽口；虾片尝起来味道就要浓郁得多，葱姜蒜末油炸后的香味和绍酒香，都能在小小一片虾片中吃出来，芡汁不稠不稀，只留中正平和的咸鲜来提升虾片的口感。

不过在餐桌上外观最吸睛的一道菜，要数摆在最中间的推纱望月了，金黄色的鸽蛋宛如一轮圆月被竹荪的菌盖网笼罩住，恰似一层朦朦胧胧的轻纱，碗中的汤清如镜，色淡如水，却飘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奇香。

瞿飞昂以前就尝过周书笛练习时做的这道菜，但是很明显，眼前这道菜的水平比瞿飞昂多年前尝过的推纱望月高出极多。

他知道周锦南才是现在聚膳楼的主厨，论其在聚膳楼后厨的重要性程度，还要在周商之上，只是瞿飞昂怎么也想不到，周锦南的厨艺已能让一道菜成为艺术品。

竹荪本就属于本味极其鲜美的一种食用菌，再用清鸡汤煮过以后，鲜味更是再度提升了一个档次，雪白的竹荪柔软多汁；鸽蛋同样不遑多让，入口滑嫩，最后滴进去的一点点香油更是点睛之笔。

怎么可以这么好吃？！

瞿飞昂不禁皱着眉自我怀疑起来。

陷入自我怀疑的还有瞿飞昂身边的白熙然，他是桌上唯一一个没有动筷子的人，不但没有动筷子，反而拿出一样样精密仪器，把每一样菜品都一一取样，当场就开始进行初步分析，检测出来的数值让白熙然大吃一惊。

“熙然，作什么那么吃惊？聚膳楼的灵食风声传了这么长时间，你是研究所里的首席研究员，难道都没有对此专门研究过？”

瞿秀洁勾了勾红唇，语带挑衅。

算起辈分，瞿飞昂和白熙然都应该称她一声姑姑，在宝达集团里一直负责财务方面的工作。

白熙然脸色微变，却对瞿秀洁的挑衅置若罔闻。

“不是我说，熙然你带的研究团队每年耗费我们集团巨额资金，在精神力方面却连一点成果都没研究出来，还不如人家一个厨子，你就不觉得丢脸？”

瞿秀洁继续说道。

瞿飞昂出声维护道：“姑姑，研究这件事急不来，熙然虽然在精神力方面的研究进展缓慢，但是他带的团队开发的很多新产品和新技术，都为我们赚取了庞大利润，这些事情难道都被你忽略了？”

“一码归一码，无心插柳的结果并不能抵消掉你研究的毫无进展，不是吗？”

瞿秀洁反问，她早就不满于白熙然的研究所每个季度都要从她手里支取巨额研究经费了，如今不过是把自己的不满提出来而已。

“所以这星期研究所批下来的经费减少，也是你的授意了？”

白熙然此时想到研究所的情况，忽然冷冷地逼问瞿秀洁，他带的团队研究新课题刚刚步入最重要的阶段，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经费不足问题居然会在这一次出现，让研究进度被动拖延，原来始作俑者竟然是瞿秀洁。

瞿秀洁不可置否：“无意义的研究只会浪费资金，不如把这部分钱用在开拓新市场上。”

“你凭什么这么做？”

白熙然冷声质问。

“安静！”